“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我，到底為什麼要答應于曼麗，要救顧寶兒了吧？”

　　費芷昔問出這個問題時，依然難掩憤怒。

　　而費一凡依然泰然自若，臉上沒有半點愧疚之色。

　　這更讓費芷昔感到氣憤。

　　忍不住再次質問。

　　“就算沒有于曼麗，我們也可以救出七月，如果要用救顧寶兒作為交換條件，我甯願選别的！”

　　費一凡看她一眼，答得不慌不忙。

　　“能做到兩全其美，豈不是更好？”

　　“什麼兩全其美？”費芷昔疑惑。

　　費一凡唇邊勾起一抹笑意，轉頭看向車窗外不遠處仿若漂浮在半空的海城夜色。

　　霓虹的光影閃爍，照射在他琉璃琥珀般的眸子裡，倒映出的卻是沉澱的幽暗。

　　“就是，既能不費一兵一卒把七月救出來，還能把顧寶兒收拾掉，何樂而不為呢？”

　　他的音色依然帶着平日裡那份玩世不恭，車裡坐在一旁的費芷昔卻是聽得心驚肉跳。

　　“把顧寶兒收拾掉......是什麼意思？”

　　費一凡轉頭看她，“就是，讓她從海城消失的意思。”

　　費芷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無視她的過激反應，費一凡繼續說道。

　　“監聽器裡的錄音說得很明白了，所謂的‘救顧寶兒’，是一招偷梁換柱，條件是讓顧寶兒放棄顧家千金的身份。”

　　費一凡一邊說着，一邊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唇邊那道若有似無的隐隐笑意緩緩加深。

　　“于曼麗以為計劃天衣無縫，也沒有理由懷疑，我為了七月會盡全力。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事成之後，我會按照這個計劃把顧寶兒弄出來。

　　可是于曼麗和顧寶兒都想不到的是，隻要沒了顧家千金這個身份，一個顧寶兒，和路上的一隻野貓野狗又有什麼區别呢？

　　她們從來意識不到，她們母女二人能在海城生存這麼久，全都是因為顧家的這個身份。

　　到時候這個身份拿掉了，她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隻落魄的野貓野狗，甚至不需要本少爺來動手，她就會撕成碎片。”

　　一隻平時到處咬人的狗，有一天忽然變成了無家可歸的野狗，姐，你說她的仇家，會怎樣去撕碎她呢？

　　說着這些時，費一凡臉上透着一股罕見的陰鸷，這是這麼多年來費芷昔都很少見到的。

　　“弟弟，你冷靜一點......”

　　費芷昔感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再是憤怒，而是恐懼和害怕。

　　她伸手拉住費一凡的袖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努力讓自己不要再激怒費一凡。

　　“你答應過姐姐的，無論如何，不能殺人，你不記得了嗎？”

　　這麼多年，姐弟二人将費氏經營成海城首富有多難，其中心酸隻有自己知道。

　　而他們之所以這麼努力，就是為了要得到不讓自己被裹挾的資本，即使不手染鮮皿也依然能站在高處。

　　而費一凡這些年雖然乖張跋扈的名聲在外，卻從來沒有鬧出過人命。

　　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約定。

　　可是現在......為了夏七月，費一凡好似有些失控了。

　　顧寶兒是罪有應得，可費芷昔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滿手的鮮皿。

　　為了一個顧寶兒，不值得。

　　費一凡轉頭看她，唇邊莫測的笑意慢慢收斂。

　　費芷昔眼淚都快出來了，緊緊拽着他的手。

　　“弟弟，顧寶兒是罪該萬死，她那麼害七月，讓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罪有應得。可是......可是......”

　　她淚盈于睫，一下子刺痛了費一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