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是轉頭看到枕頭上的一塊濕潤,他的眉心嫌惡的蹙緊,“髒死了,二十幾歲的人,居然流口水。”
容鸢不想解釋,如果讓他知道那是眼淚,更丢臉。
看到他将枕頭翻了個面,放在床頭,就這麼躺在她的身邊。
她連忙趁着這個機會,解釋剛剛的事情,“我和泠仄言,我們沒什麼的。”
“你以為人家看得上你?”
男人的嘲諷完全不加掩飾,容鸢卻沒有傷心,心裡奇異的湧起一絲甜,彎彎嘴角,小心翼翼的,将腦袋靠近唯一的枕頭。
看到他不說話,她松了口氣,又悄悄挪近了一點,整個腦袋都靠了上去。
男人的眼皮顫了顫,呼吸放輕,似乎真的睡了過去。
容鸢試探性的擡手,剛想攬住他的腰,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别太得寸進尺。”
她連忙将手縮了回來,規規矩矩的和他共用同一個枕頭。
她很累,鼻尖嗅到他的氣息,莫名安心,很快就睡了過去。
聽到耳邊傳來她清淺的呼吸,殷冥殃的眼睛緩緩睜開。
他側身,看到她微微蜷縮着腿,将手放在兇前,一副嬰兒的姿态,這是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姿态。
他的手緩緩攬過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身邊拉近了一點兒。
曾經的他和容鸢,都是兩隻刺猬,恨不得将靠近他們的每一個人都紮傷。
他們在渾身是刺的年紀,遇到了彼此,互相擁抱,磨平棱角。
殷冥殃見過她眼裡熾熱的光,憑借這個,他可以越過所有寒冬。
他伸手,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撫了撫。
可他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因為他已經和五年前不一樣了。
他的愛裡包含了太多沉重的東西,他像陷入泥沼的人,越是掙紮,就越是下沉。
他推開她,反而是在救她,一旦他不願意放手,那麼陷入這絕望泥沼的,就是兩個人了。
殷冥殃閉上眼睛,淡淡的睡了過去。
*
淩晨六點,他準時醒來,收回自己的手,又恢複了一貫的淡然。
他推推她,嘴角冷冷的抿緊,“你還想賴在這多久?”
容鸢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兒,因為昨晚抹了藥膏,後背的紅腫已經消了,這會兒不那麼疼了。
她連忙下床,看了一眼時間,“我去買早餐,你想吃什麼?”
話剛說完,就有人推開了病房,正是泠仄言。
泠仄言挑眉,勾着唇,有些嚣張的敲敲門,“我得提醒你們,殷家的車已經到樓下了,某人要是再不離開,隻怕老夫人的棍子又要招呼到你背上了。”
容鸢知道這是在說自己,再不甘心,也得走了。
她轉頭想跟殷冥殃告别,卻看到殷冥殃已經淡淡閉上眼睛,似乎一刻都不想她多待。
她心裡一酸,緩慢的朝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