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每天很早起來，先是打了水洗她和馮淑儀換下的衫子，然後去膳房領了早飯後，就去茶葉鋪子裡開門。

　　她打了一桶水，拎着扭頭要倒進身後的木盆裡。

　　猛不丁發現身後站着一道影子，瞧清楚是夜染，吓了一大跳：“染姐姐，你這麼不聲不響的，吓死秀兒了。”

　　“大清早的，難道還有鬼不成？”

　　夜染笑吟吟道：“秀兒，找你借一樣東西。”

　　秀兒将水倒進木盆裡，仰頭道：“這可稀奇了，染姐姐還找我借東西，當初殷大郎不是東西，我這條命都是染姐姐救的，染姐姐要什麼隻管說，就是要秀兒一條命，秀兒也給。”

　　“你真是，動不動要什麼命，我借你的命幹嗎？”

　　她又不是閻王，要她的命幹嗎？

　　夜染哭笑不得：“不過是來問你借一件衫子，就是你在茶葉鋪子裡穿的綠衫子，那個借我一件。”

　　秀兒就奇怪了！

　　夜染要她的衫子做什麼。

　　染姐姐和自家小姐身段一樣，她的身形豐腴一些，第一回在成衣鋪子裡買的那條裙子，太窄了些，穿得一身繃得緊巴巴的。

　　好看是好看，有點太招惹人了！

　　秀兒不喜歡将自己打扮得妖妖娆娆，後來馮淑儀扯了布回來，她自己縫了兩套合身的。

　　夜染要一件衫子，别說是借，就是送，也是應當的。

　　秀兒二話不說，就進屋取了一件新的，沒穿過兩回的遞到夜染手上。

　　“染姐姐要不要我改小些！”

　　她穿秀兒的衫子，大了一圈，才有蕭素荷那種仙氣的感覺。

　　夜染忙搖頭，表示不用了。

　　秀兒卻是一邊搓衣裳，一邊纏着她說話：“染姐姐，我跟你說，你找穩妥的人照顧素荷小姐，我總感覺春桃是個靠不住的。你說若是我家小姐病了，我恨不得整天守在床邊，哪有心思去華興寺上香，一去就是大半天。”

　　夜染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在秀兒這邊耽擱太久。

　　她俯身，湊近秀兒耳邊：“秀兒，你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你以為我和你殷大哥看不明白？”

　　什麼意思？

　　秀兒都停下搓衫子了，看着夜染。

　　夜染也不說破，隻是神秘莫測的笑了笑，取了衫子回到屋子裡。

　　被她擊了睡穴，殷天還在床榻上熟睡，沒有醒來。

　　夜染撤了身上的衫子，在帳外換上了秀兒那件衫子，這件衫子大一些，穿在她身上，有一種書香氣息，頗有些素荷的風姿。

　　再将輕紗氈帽一帶，若非身邊熟悉的人，很難辨認出她是夜染還是蕭素荷。

　　夜染看着銅鏡裡的人，唇角揚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在殷天臉頰上親了一口，掩上門走了。

　　她這一走，床榻上的人睜開了眼睛，輕撫着被她親過的機會。

　　這時候，周管事從窗外閃進來，若是夜染見了，會驚一跳。

　　因為看着一身福态的周管事，沒想到身手竟然如此敏捷，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主子，王妃去了華興寺，咱們可還按昨天約定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