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前，夜染早和大娘包了很多紅封，裡頭有放一個銅子兒的，兩個，還有五個的。

　　舞獅子和耍茶燈的人要離開，夜染給了周志傑一個三十文錢的紅封兒，那些湧進來看熱鬧的人，發的裝了二個銅子兒的紅封。

　　隔着紅封一摸，就知道裡頭有兩個銅子兒。

　　跟着舞獅隊看熱鬧，主家多是給些吃的，闊氣的，也最多給一個銅子兒紅封。

　　夜染家竟然給兩個銅子兒，看熱鬧的人高興壞了，拿着紅封歡天喜地走了。

　　這麼一熱鬧，耽誤了去拜年的時辰，放了鞭炮還弄得一院子是碎屑兒。

　　因為要去拜年，吳大娘去裡頭換殷天給她買的那件新衣裳了，夜染拿着掃帚，将放鞭炮弄的那些碎屑兒給掃幹淨。

　　正掃着，聽到坡下傳來一陣熱鬧的聲音。

　　拿着掃帚往外頭一看，見來了不少人。

　　夜染還以為是過年來串門子的，結果那十來個人上了坡，有老有小的，瞧着面生得很，不像是村子裡的人。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簇擁着一個老頭兒，手上還拿着鞭炮，還有打火石。

　　一進她家院子，用打火石點了鞭炮，丢在地上霹靂啪啦炸開來，将夜染給弄得一頭霧水。

　　那鞭炮聲還沒停，一個牙尖嘴利的婦人直沖夜染笑：“這是我姑認的幹女兒吧？大侄女，我們上門來拜年了，你愣着幹什麼，不将我們迎進屋去。”

　　她隻有一個姑姑，那是縣令夫人陳柳兒。

　　什麼時候，她突然多出一個姑來？

　　“你們找誰？”

　　夜染将掃帚擱下：“走錯了吧？”

　　“怎麼會走錯了？這是我小蝦妹子家沒錯吧？”

　　那老頭吹胡子瞪眼睛，拿眼斜夜染：“建了青磚大宅子了不起啊，你怎麼不認人呢？”

　　說完自己往屋裡闖，沖屋裡頭喊道：“小蝦妹子，小蝦妹子，我帶着你侄子侄女侄孫兒，來給你拜年喽，瞧我一大把年紀，老胳膊老腿趕了這麼遠的路，你快出來迎迎……”

　　她家哪有什麼小蝦妹子？

　　走錯了，還這麼理直氣壯。

　　夜染有些惱火了，拿了掃帚往大門口一扔，怒氣沖沖道：“我家可沒你們這樣一門親戚，你到底誰啊，沒搞清楚往屋裡闖，别怪我不客氣。”

　　夜染是将掃帚扔在大門口，擋那老頭兒的路。

　　掃帚是扔在他腳下，壓根沒碰到他，結果那老頭兒往地上一坐，嚎開了：“小蝦妹子啊，你認的這個幹女兒目中無人啊，你快将她趕出去，外邊認的，哪有自家的侄子侄女兒好，你要有人孝敬你，我過繼你侄女兒給你養老……”

　　“你吃我姑的，住我姑的，怎麼還能打我爹呢？”

　　見星兒月兒在屋子裡吃零嘴兒，那個中年漢子指着屋裡嚷開了：“一個白吃了還不夠，還帶着兩個小的一起吃白食，不能便宜了外家，爹，快讓姑将他們趕出去。”

　　“你咋打人呢？快給我爹賠銀子，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夜染：“……”

　　這大上午的，是哪裡跑來一群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