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管事哪像來看診的，壓根就是來搗亂的，本草堂生意本來不好，她這樣看診下去，隻怕很快要關門大吉。

　　他們心裡那點敬畏少了幾分，一直冷眼旁觀看夜染診病，一臉的不服氣。

　　然而，到了中午的時候，有個大娘拎着一籃子青菜進來，千恩萬謝的，說他家孫兒一喝芭蕉汁，那燒很快退了。

　　大娘非得将那籃子青菜送給夜染：“夜大夫，你就是廟裡派來的菩薩，我家孫兒在天醫堂看了好些天，家裡的錢銀都用光了，他一直高熱不退，那臉色白的啊，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沒想到你開的那方子不用錢，還管用，我先用這筐子自家種的青菜抵藥費，等手頭寬裕一些，馬上送銀子來醫館。”

　　夜染笑得如沐春風：“青菜我收下了，診費就不用付了，我今天第一天來本草堂坐診，不收診費的，大娘回去替我問一聲鄰裡，看身上有什麼毛病的，都來本草堂看看，今天看診不收錢銀。”

　　真不收診費？

　　那個大娘心裡過意不去，急着回去找街坊鄰裡宣揚本草堂今日看診不收錢銀，然後還有一個用偏方治病的神醫看診。

　　陳大夫和許大夫這下懂了，夜管事是想借着看診不收錢，将本草堂的名聲打出去？

　　隻是，有天醫堂壓着，這真的管用嗎？

　　每次他們本草堂一冒出頭，天醫堂必定會使陰損的手段來打壓。

　　本草堂在京城名聲并不太好，怕是不管用。

　　然而，夜管事再一次打了他們的臉，因為下午診堂一開門，湧來看診的人絡繹不絕。

　　“聽說本草堂來了一個神醫，方大娘家的小孫子喝下一碗芭蕉汁退燒了，我來看看腿上的老毛病。”

　　“夜大夫，我有夜尿症，一到夜裡睡下就尿急，夜夜不能安枕。”

　　“夜大夫，我咳得厲害，每年春天都要咳一段，能不能治好？”

　　腿疼的那個，夜染給他行了一回針，取針時讓她三日後來行一次針，一個月腿傷能斷根。

　　夜尿症的那個，夜染讓她用豬小肚與胡椒粒和老姜數片炖湯。

　　“大娘，這胡椒粒的數量有考究的。”

　　那個大娘開口問：“怎麼個考究法？”

　　夜染問：“大娘今年貴庚？”

　　那大娘張開手指數一數：“五十有一！”

　　“那就放五十粒胡椒。”

　　豬小肚便宜，不用費什麼錢銀，這夜大夫治病的法子真好，反正方大娘家的小兒郎治好了，能不能管用，試過再說。

　　得了偏方的大娘，興沖沖回去弄豬小肚去了。

　　替那個一入春便咳的病人診治時，夜染想起了百裡家的一個庶妹，百裡青菡。

　　隻要她在百裡家，沒随師父出外遊醫，青菡總要跟在她後頭。

　　她性子恬靜，也不擾了她。

　　她看醫書，她就拿着繡品在一旁繡。

　　自己雖善拿針，但于刺繡一道，一竅不通。

　　她以前穿的衣衫，除了百裡夫人給備下的，多是青菡替她縫的，連用的手帕和荷包，也是出自她的手。

　　本來操辦完她的婚事，義母要替菡兒找親事了。

　　如今菡兒嫁了吧？

　　不知她的郎君，可有護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