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季滿金忽然變了臉色,任芸明白他在想什麼,于是忙寬慰道:
“今兒的事不打緊,從前他們對您是什麼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後。”
“這、這我往後能咋整呀?”
季滿金一陣揪心,這又要立威又要拉攏關系的,不就是說那幫老家夥自己是哄也不成,罵也不成……這不是難為他麼!
“不急,這事兒有辦法。”任芸笑笑,随後又道,“今年白蠟生意咱們村大賺了一筆,想必大家夥都要擴種白蠟樹了。”
季滿金點頭道:“沒錯,我瞅着每家都已經買了不少田地了。”
要不是還要留着部分銀子蓋房,他估摸着大家夥兒得把銀子全用在買地上。
但這跟自己拉攏那群老家夥有啥關系?
季滿金正疑惑着,便聽任芸又接着道:“大家夥兒想多種樹掙錢也是正常,但可有想過人手問題?”
見季滿金一愣,任芸便知道他應該還沒來得及考慮到這個問題。
“種樹、打理樹、養白蠟蟲,以及後面的采收和加工……”任芸點着手指例舉一番,道,“這麼多流程都是需要不少人手的,另外,大家夥兒還有自家種糧的田地也要打理吧?”
“今年大家種的不多,可能不顯得多吃力,但一旦白蠟産業上規模了,指定是要忙不過來的。”
季滿金隐約猜到任芸的意思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讓其他三個村的人幫着咱們幹?”
“沒錯。”任芸點點頭,“遠的不說,我家那一百畝的白蠟,可還缺不少人手來加工呢。”
雖說有沈氏族人負責林家的白蠟田,但畢竟沈家連老帶小也就五十來号人,又要種樹養蟲又要采摘加工,實在是不夠忙的。
而且當年種植白蠟樹時,任芸為了幫扶沈氏族人,特地佘了二兩銀子給他們買了四畝荒地,讓他們也跟着種樹養蟲。
雖然四畝田地不多,但靠白蠟生意也能淨賺幾百兩銀子,就算按人頭平分,每個人都能得到十兩左右的銀子,這可也是一筆不小的财富了。
要知道他們當初可是流民啊,身無分文落戶了小福村,十兩銀子對每個人來說,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上回結算了白蠟的貨款後,一族的老小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哭着喊着要給任芸磕頭答謝,吓得她拔腿就跑,差點都不敢出門了……
沈氏族人來年肯定也是要擴種白蠟樹的,到時候他們不僅要給林家做工,還得顧着自家的田地,人手哪裡能夠?
所以往後,任芸肯定是要另外招人做工的,而且人數還不會少。
“左右到時候都是要對外招收人手來幹活的,不如就優先招這三個村的人。何況這三個村也是離咱們最近的,到時候往來做工也方便。”任芸繼續分析道。
季滿金聽完就笑了:“讓他們來做工,這些人不得樂呵上天了?”
先前林家那幾個工坊招工,外村的不知道多少人眼熱,可惜人數有限,屬實是僧多粥少,能進去的沒幾個。
若是告訴那三個村的人,要招收他們來做工,這些人可不得高興瘋了?
雖說待遇肯定是比不上林家工坊,但種樹養蟲什麼的又不是什麼苦活計,總比沒銀錢賺的強太多了。
“要的就是他們高興。”任芸笑着道,“咱們就順帶借着這件事收割一波人心,将來您要當裡正,他們不得上趕着支持?到時候您的上任,可就是衆望所歸了。”
原來是這麼個“收割”法!
季滿金摸着胡子,琢磨了一會兒後,又有些擔心道:“就怕姓季的冒出來作妖。”
“不怕他作妖,趙正明是什麼想法壓根兒不重要,咱隻需要得到大福村村民們的支持就行了……”
任芸說着,緩緩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誰當裡正他們不能決定,但自家的族長村長之位要不要換人,那可就得聽他們的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趙正明想一意孤行不按規矩走?那就直接掀翻他的船,重新換一艘!”
任芸說着,不覺拔高了聲音:“要相信,人民群衆的力量無窮大!”
話音一落,季滿金瞬間瞪圓了眼。
不知怎麼的,明明善言他娘臉上帶着笑,但說這番話時,卻仿佛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
尤其是那句“人民群衆的力量無窮大”,字字仿佛都往人心上撞,讓人忍不住心頭澎湃,皿液都似乎火熱了起來。
眼見季滿金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任芸這才反應過來,忙收斂了神色。
咳咳,一不小心就擺起前世的領導範兒,上頭了,講上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