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狼啊!——”
随着那婦人一聲驚呼,一旁的幾個婦人也同時吓了一跳。
“艾瑪,咋把狼崽子抱手裡了?”
“快、快把這玩意兒打死!”大狗媳婦兒臉都白了,直接躲得老遠。
林善舉見狀連忙解釋道:“嬸子們别怕,這是狗,不是狼,你們瞧,還吐舌頭搖尾巴哩。”
幾個婦人一聽,不禁然上前仔細瞧了瞧。
“确實是狗,狼我見過,尾巴都是下垂的。”
“對,這眼睛圓溜溜的,哪兒像狼的眼睛?”
“還有這嘴,又寬又闊,也不像狼。”
老鄭頭有見識些,跟着瞧了一陣,驚奇道:“我年輕時曾聽聞有種叫狼犬的狗,是狼和狗生出來的,兇猛得狠,莫不是就是這種?”
任芸笑了笑:“我也估摸着正是狼犬,瞧着稀奇,便從狗販子那裡買下了。”
彼狼犬是不是此狼犬,任芸是不管了,反正德牧本來俗稱就是大狼狗來着,就當是老鄭頭口中的那個狼犬吧。
“啧啧,狼犬這玩意兒訓好了厲害着呢,可不便宜喲……”老鄭頭感歎道。
“嗨,再貴家裡也得買一隻看家了。”任芸擺出一副心疼又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上回被偷的鍋好險是尋回來了,但可保不齊以後還會不會丢東西,可不敢再大意,還是買條好狗來看家的為好。”
衆人一聽這話,登時聯想到昨日抓偷鍋賊的那事,紛紛表示理解。
甚至也有些心動。
“是該養條狗,昨日聽說林家鍋被偷了,我都睡不踏實了,生怕家裡也跟着遭了賊。”
“對頭,我家的鍋如今都鎖屋裡去了,但夜裡還得醒個幾次來查看下家裡的麥子,萬一哪個畜生來偷小麥哩!”
“可不是麼,我大福村有個親戚家的狗快生了,等回頭賣了小麥家裡寬裕些,我就去抱一隻回來。”有位年長一些的婦人道。
“哎呀,要是有多的送不掉的,能給我也讨一隻回來不?”
“被你們這麼一說,我也想養一隻了……”
“那成,回頭我去親戚家問問。”
就這樣,村裡突然刮起了養狗的熱潮。
而回村的一路上,話題依然在圍繞着林家的這隻小狼犬,衆人讨論得興緻勃勃。
除了大狗媳婦,一直黑着臉離得遠遠的。她不僅怕狼,也怕狗,即便小狗崽子長得再可愛,也讓她喜歡不起來。
那位年長些的婦人見林善舉興高采烈地逗弄着小狗崽,瞧着瞧着,一時間起了心思,和藹地問道:“善舉呐,你家這狼犬是公的還是母的呀?”
林善舉一愣,倒忘記瞧了,于是扒拉開小德牧的後腿瞧了瞧。
嗯,是個帶把兒的。
“是公的。”
“那回頭我抱個母的回來,以後找你家的借個種,可行不?”
不谙世事的林善舉一臉懵:“借什麼種子?您家要種菜嗎?”
“噗嗤~”
“哈哈哈……”
林善舉的回答登時逗樂了一車的人,幾個婦人笑得腰都彎了。
林善舉更是一頭霧水了:“你們在笑啥?大哥,借種是啥意思?”
“哎呀,意思就是,就是……”林善言紅着臉,就是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适的形容來說給這個毛頭小子聽。
“就是做夫妻生娃娃!”一旁的一個婦人忍不住笑着直接道。
林善舉:“……”
生狗寶寶就生狗寶寶呗,說什麼借種?他哪裡搞得懂這些個話……
林善舉摸摸小德牧的腦袋,心中不禁感歎,乖乖,你這還沒長大呢,就已經有人給你找好媳婦兒啦~
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好吧,他曾經也是有的,隻是親事作廢了。
不過林善舉可一點兒也不惋惜,他可想好了,以後一定要娶一個像娘那樣會做菜的媳婦兒!
漂不漂亮無所謂,隻要燒菜好吃,嘿嘿嘿~
就在這時,牛車陡然響起一道驚喜萬分的聲音:“快看!太陽出來了!”
衆人齊刷刷仰頭望去。
隻見天空中一縷陽光破開雲層,緩緩照射下來。
不過幾息之間,金色的陽光已鋪滿腳下的大地。
“我滴個老天爺!放晴了!終于有太陽了!”
“艾瑪,這可太好了,可以曬小麥了!”
“這雨災,終于是過去了……”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耳邊充斥着衆人的歡呼聲。任芸望着久違的陽光,一時間被那抹璀璨的光線照得有些恍惚了。
遠處的山河林海,褪去水霧朦胧,終于明媚起來。
在任芸眼裡,這一瞬美得簡直像一幅畫。
為了趕回去曬小麥,老鄭頭加快了牛車的速度,伴着一路的歡聲笑語,很快就抵達了小福村。
衆人背着采買的米糧,忙不疊地回家了。
任芸和兩兄弟到家時,楊大桃已經挑了一塊空地,鋪開了油布,正在往油布上運送小麥。
林善言和林善舉忙跑過去幫忙。
楊大桃瞧見了母子三人帶回來一隻狗,自然也是高興的,這下好了,以後就有了看家護院的了,用不着每晚再提心吊膽地睡覺了。
任芸把小德牧暫時先放進了堂屋裡,給它找了兩個豁了口的舊碗,一個喝水用,一個放狗食。
水碗裡放了幹淨水後,趁旁邊沒人,任芸又往另一個碗裡放了一小把狗糧。
這是她從空間寵物店裡買的,是一小袋适合四個月以下幼犬吃的奶糕。
見小德牧嘎嘣嘎嘣吃得正歡,任芸便帶上了屋門,去院子裡幫着一起運送小麥去空地上曬了。
小德牧把臉埋在碗裡,一刻不停地吃完了狗糧,又到另一個碗裡喝了些水,這才滿意地舔巴舔巴嘴。
突然間,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耳朵微微顫了顫,然後便好奇寶寶似地,在堂屋裡轉了一圈,最後把頭伸進了西屋。
西屋裡,林善止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床邊,照例照看着床上的小果寶。
小德牧往裡探了探腦袋,瞧見林善止。林善止此時也似乎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轉頭望過去。
一人一狗霎時間四目相對。
不過一瞬,小德牧突然“噔噔噔”地就跑了過去,來到林善止跟前,登時往地上一躺,露出了軟軟的小肚皮。
望着一臉求摸摸表情的小德牧,林善止:“……?”
屋外,任芸和楊大桃以及林家兩兄弟,正在輪流将棚子裡的麥堆運送到院子外的油布上。
這年頭沒有推車什麼的,隻能用家裡的簸箕和木盆,一小堆一小堆地往外運。自然,等到了傍晚太陽落山,也是要同樣的運回家裡的。
這也是個重複勞動的體力活,好在家裡的隻有三畝地的麥子,相較其他人家已經少很多了,但還是把任芸累得不輕。
等将麥子運送完又攤開,任芸感覺倆胳膊和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唉,當農民可真辛苦,光收割和晾曬,就夠讓自己崩潰的了。
任芸真想找個稱來稱稱,感覺自從收麥子以來,自己鐵定掉了好幾斤。
就權當減肥吧。
但其他幾個小的倒感覺還好,畢竟苦活累活都幹慣了的,不似任芸這個身體,從前就沒幹過多少活兒。
任芸累得夠嗆,于是午飯便交給了幾個小的了,自己則進屋準備歇一歇。
剛進屋便聽見小德牧發出興奮的鼻鳴聲,她探頭進西屋一瞧,便見小德牧面朝着林善止,尾巴甩到快要飛起。
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往林善止身上直蹭,時不時還去舔一舔他的手背。
林善止則一臉茫然地望着在自己面前蹦來跳去的小狗崽:“……?”
任芸望着那隻賣力各種讨好小德牧,突然覺得有些辣眼,不禁想到了“舔狗”一詞……
好吧,人家本來就是條狗。
但你可是條德牧,威風霸氣的狼犬,這麼上趕着讨好人家真的可以嗎……
任芸是看出來了,雖然林善止啥都沒做,但這小德牧貌似很親近他的樣子。
準确來說,這孩子好像挺招小動物喜歡,先前家裡的雞崽兒們也喜歡跟在他後面。
“它這是很喜歡你,你可以摸一摸它。”
任芸忍不住朝林善止提醒道。
林善止愣了一愣,神情迷茫。好半晌後,緩緩擡起手,按在小德牧的頭上,輕輕摸了摸。
小德牧登時激動地原地轉圈,把任芸看得都樂了。
她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小果寶,确定尿布沒濕,沒有異常後,便回到了自己屋休息了。
院子裡,楊大桃、林善言和林善止三人則全盤接下了做午飯的重任。
主要是林善止負責燒火,林善言淘米洗菜,而楊大桃則掌起了勺。
三人不敢也不會忙活什麼太複雜的飯菜,于是商議之下,決定就煮一鍋粟米飯,另外煮個雞毛菜燒豆腐,再燒一盆菌菇雞蛋湯。
三個手藝僅限于煮糊糊和粥飯的人,好一通折騰後,才像模像樣地完成了一頓午飯。
等菜端上桌,三人心中紛紛感慨,燒菜真累,感覺比幹農活兒還累……
等一家子坐下,任芸頭一個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豆腐,又喝了一口湯。
在三人無比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下,一臉認真地評價道:“挺好的,味道還不錯。”
三人一聽這般評價,登時高興得直樂呵,紛紛拿起筷子品嘗自己的勞動成果。
然而吃着吃着,三人的激動之色就慢慢淡了下去。
相互看了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瞧出了同樣的想法——
呃……算不上難吃,但是吧,跟娘燒出來的根本就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