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香祈願完,任芸剛起準備離開大殿,便看見一旁有一個大箱子,有不少香客正往裡面“嘩啦啦”地放銀錢。
一旁站着一個中年和尚,每有人往裡面放置銀錢,就行合十禮,道一聲“多謝施主”,然後把一個貌似平安符的東西交給香客。
“這是做什麼?”任芸指着那箱子問龐婆。
龐婆解釋道:“這是功德箱,用來讓香客們捐贈香油錢的。”
“哦……”
任芸了然地點點頭,集資箱!
随後她又想到一個問題,于是順口道:“既然這箱子裡的銀錢是用來給寺廟買香火和燈油的,也就是說廟裡的香火其實也都是靠香客們買的,那怎麼他們點香還得再花銀子買香呢?”
合着我花錢給你買香,回頭你還把香賣給我,這不就等于賺了我兩次錢嘛?
任芸着實不大能理解,或許其他人是出于信仰,但她隻覺得是當了冤大頭。
“這,這……”任芸的話直接就把龐婆聽得噎住了。
感覺哪裡不對,但好像确實又是這個道理啊!
任芸的說話聲不大,但似乎還是被那個中年和尚聽見了。
“施主。”
中年和尚一臉的慈眉善目,朝任芸行了個合十禮,随後緩聲道,
“施主有所不知,這香油錢,不僅用于供奉香火,還用于修繕寺廟還有僧侶們的日常開支……若是香火免費,那寺廟裡就要入不敷出了。”
任芸目光落在他身上,其實自己方才也就是随口一說,但沒想到,這個和尚會回答,而且回答得倒也算懇切。
“怎麼又是你?”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耳熟的聲音,任芸轉頭一看,隻見迎面走來一個身影,可不正是方才在大殿外遇見的那個尖臉婦人?
那尖臉婦人看見任芸,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斜着眼睛嗤笑道:“怎麼,你兩百文的香都買不起,也來捐香油錢?”
任芸卻沖她好脾氣地笑笑:“我兩百文的香都買不起,自然也捐不起香油錢。”
尖臉婦人頓時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蔑的“哼”,那一副尖酸嘲諷的模樣,若不是顧及到此刻是在佛前大殿内,怕是一句“窮酸鬼”就要脫口而出了。
她别開身,走到功德箱面前,朝那中年和尚笑吟吟地合十行了禮,便開始掏荷包。
餘光瞥見一旁依舊站着沒動彈的任芸,頓時又變了臉色,氣道:“你看什麼看?”
任芸依舊挂着和藹的笑意,從容道:“我這不是沒吃過豬肉,想瞧瞧豬跑嘛。”
尖臉婦人愣了愣,好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怒道:“你罵我是豬?!——”
“瞧你說的,我隻是打個再尋常不過的比方,怎的還往自己身上代入呢?”
任芸笑意盈盈,臉上的表情再真誠不過,仿佛她方才的話當真沒有言外之意。
任芸是雲淡風輕,可苦了她身後的楊大桃等人,憋笑憋得臉都紅了。
她們幾人倒還能憋着,周圍的香客們可就不會憋了,随即傳來一陣哄笑聲。
尖臉婦人氣得臉是一陣青一陣白,擡手指着任芸,有一肚子的髒話要罵,卻又不好在大殿裡罵出來。
最後還是那中年和尚開了口,幫她轉移了話題:“這位施主,可是要捐獻香油錢?”
尖臉婦人哼出一口氣,随即又捧出一張笑臉來,對中年和尚道:“對對對大師,我要捐香油錢。”
說着便從荷包裡掏出了二兩銀子來。
剛要投放到功德箱裡,便聽到一旁傳來一道輕柔聲音:“我當有錢人捐香油錢是十兩起步呢,原來是二兩銀子呀,漲見識了漲見識了。”
尖臉婦人頓時一噎。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陰陽怪氣的?怎麼聽怎麼覺着,好像是在内涵她捐的太少?
但偏偏對方滿臉和氣的笑,讓自己有火都發不出。
尖臉婦人捏着銀子的手一頓,随即又縮回了手,重新掏向了自己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