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會計知道，今天多虧了顧汐童，否則，隊裡的損失就大了。

　　 “我同意聘請顧知青當生産隊指導員，至于給顧知青開多少工資，你拍闆就行。”

　　 “當家的，你不問問顧知青的意思？萬一顧知青不願意呢？”隊長媳婦笑着說道。

　　 卓隊長撓撓頭，說道：“媳婦說得有理，這事，咱們要先問問當事人。顧知青，聘你做咱們隊的技術指導員，你可願意？”

　　 顧汐童想了想，說道：“到不是不願意，我是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我自然願意服從組織的安排。

　　 隻是吧，我既然做了技術指導員，往後免不了常常出入牛棚。牛棚的關系複雜，到時又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人言可畏，我看，還是算了吧。”

　　 見顧汐童拒絕，卓隊長忙說道：“顧知青放心，我今兒在這裡表個态。往後，顧知青随意進出牛棚，其他人，不得說三道四。”

　　 李明風向來會來事，見卓隊長表态，立即跟上，“顧知青，卓隊長最是惜才。

　　 咱們知青下鄉，就是為了貢獻自己的力量，建設農村。不是嗎？”

　　 顧汐童點頭，“組長說得是，隻要沒人胡言亂語，我很樂意為生産隊出力。”

　　 卓隊長笑着說道：“那就這麼定了。我代表和平生産隊，聘請顧汐童同志為和平生産隊畜牧小組的指導員，每天為顧汐童額外加兩個工分。 ”

　　 和平生産隊去年一個工分一毛八，給顧汐童兩個工分，也就是三毛六分錢。

　　 工分給得不高，其他隊員欣然接受。

　　 顧汐童無所謂那點工分，她高興的是，從今往後， 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牛棚。

　　 “這事就這麼算了？張老頭張老太沒将豬、牛照顧好，不該做些補償？”卓景城出聲問道。

　　 自從老四住進牛棚，卓景城總會無事找事，為難牛棚裡的一對老人。

　　 錢青山不贊同道：“二姑父，話不能這麼說，生……”

　　 卓景城指着錢青山鼻子罵道：“你小子懂不懂規矩？長輩說話，有你什麼事？”

　　 錢青山挺直腰闆，“二姑父想倚老賣老？長輩說話就能不講理？”

　　 卓景城怒目圓瞪，“你小子是想讨打？”

　　 錢青山的娘杜紅月上前拉住兒子，“你個挨刀砍的，還不跟我回家。”

　　 錢青山想甩開老娘的手。

　　 杜紅月捂住嘴咳嗽起來，錢青山不敢忤逆老娘，隻得扶着老娘離開。

　　 卓景城沖着錢青山的背影說道：“下回再敢對老子無禮，老子揍不死你！”

　　 施欣怡讨厭極了卓景城，一晚上，就他屁事多。

　　 不等别人說話，施欣怡将手高高舉起，“卓隊長，我有話說 。”

　　 卓隊長看過去，點頭道：“施知青有什麼話，站到這邊來說。”

　　 施欣怡從人群裡擠過來，站到卓隊長身邊，清清嗓子，說道：“大家好，我還是知青點的施欣怡。

　　 我下鄉來到和平生産隊的時間不長，但我很喜歡咱們生産隊，咱們生産隊的兩位領導講道理，咱們的隊員明事理 。”

　　 卓景城惱怒施欣怡打斷他說話，見她站在那裡說場面話，很不高興地問道：“施知青，你到底要說什麼 ？”

　　 施欣怡看眼卓景城，轉頭問卓隊長，“隊長，這位同志貴姓？”

　　 有人搶答，“施知青，他叫卓景城。”

　　 施欣怡面向卓景城，“卓同志你好，飯要慢慢吃，話也要慢慢說，不要急！”

　　 說到這裡，施欣怡停頓一下，舉起手說道，“我先聲明，我不是為牛棚裡的兩位老人說話，我是就事論事。

　　 我不贊同卓同志說的話，人都有生病的時候，何況畜生？

　　 卓同志要是生病了，沒人怨你家人沒照顧好你吧？”

　　 卓景城氣得暴跳，指着施欣怡說道：“你什麼意思？你說我是豬？”

　　 施欣怡一臉無辜地攤攤手，“卓同志想多了，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

　　 心裡說道，你丫的比豬還不如。

　　 鄧會計笑着打圓場，“施知青隻是這個比方。”

　　 施欣怡接着說道 ：“牛棚裡的兩位老人照顧豬、照顧牛。他們最不希望豬 、牛生病。

　　 卓同志怎麼能将豬、牛生病怪在兩位老人身上？

　　 有一說一，兩位老人改造歸改造，不能将莫須有的罪名栽到他們身上。

　　 做人該光明磊落，欺負老人，那是小人所為。”

　　 施欣怡将重音落到小人二字上。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也敢在他面前叫嚣。

　　 “你說誰小人？”卓景城沖過來，揚手想打施欣怡。

　　 呂浩然一把抓住卓景城的手，盯着他問道：“你想幹嗎？打人嗎？你動手試試！”

　　 說話間，呂浩然加大手上的力度，身子一個移位，卓景城的手被反扭到身後，痛得他呲牙咧嘴。

　　 卓隊長一看事态嚴重，上前一把按住卓景城的肩膀。

　　 厲聲呵斥道：“卓老二，你這一言不和就出手毛病該改改了！ 民兵排長卓景壯，把人拖下去。”

　　 卓景壯帶人上前，将卓景城拖下去。

　　 卓景城離開後，隊長讓圍觀的人散了。

　　 卓景生幾人采藥回來，顧汐童讓人将其切碎，分别給豬、牛喂下。

　　 卓隊長說道：“不早了，大家都回吧。顧知青，明早再麻煩你過來看看。”

　　 顧汐童說道：“談不上麻煩，我現在是生産隊畜牧小組的技術指導員，照看豬、牛是我份内之事。

　　 不早了，隊長先回吧，我留下來，再觀察半小時。”

　　 呂浩然接過話來：“領導，你們先回吧。我和施知青留下來陪顧知青。”

　　 卓隊長說幾句客氣話，帶着人離開。

　　 等人離開後，顧汐童轉身拉着姥姥的手，上下打量，“姥姥，您有沒有傷着？”

　　 姥姥搖搖頭，“囡囡别急，我沒事。”

　　 顧汐童将手搭在姥姥的手腕處，為姥姥診脈，确定姥姥身體無礙，才放心下來。

　　 顧汐童轉頭看向姥爺。

　　 不等她開口，張老擺擺手，“我無事。這兩位，是浩然和欣怡吧？今兒多虧你們了！”

　　 “姥爺客氣了，浩然和我是童童的哥哥姐姐，二老是童童的姥姥姥爺，就是我和浩然的姥姥姥爺。

　　 咱們是一家人，姥姥，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