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隊長忙解釋道：“二妞，你别急，大叔公就是傳達上面的意思。”

　　 卓招娣難過地抹了把淚，“錢美娟之前沒将我和大姐當女兒，我們也不認她這個媽。

　　 她的屍體，你們誰要收誰收！反正我和我姐不收。

　　 放學了，我們還要回家做飯。姐，我們走。”

　　 說完，卓招娣一把拉起卓全菊，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卓全楠見兩個姐姐離開，驚慌地跟着站起來，伸手去拉卓全桐，

　　 “大姐二姐走了，哥，我們也走。”

　　 卓全桐走兩步，轉身看向卓隊長，問道：“大叔公，公安槍斃了阿娘，他們不可以替阿娘收屍嗎？”

　　 卓隊長說道：“如果家屬拒絕收屍，公安也可以代為處理。

　　 隻是那樣的話，你們可能會被 人罵，說你們不孝。”

　　 卓全桐想都不想，脫口說道：“誰想罵就罵吧，我們不在意。”

　　 卓全菊姐弟離開後，族中長輩紛紛歎氣，有人道：“都是錢美娟自己造的孽！”

　　 有人起了頭，有人接着說道：“就這樣吧，家屬拒絕接收，交由公安處理吧。”

　　 卓隊長轉身看向錢家齊，“錢二哥，錢美娟是你閨女，你看呢？是由公安代為處理，還是你們為她收屍？”

　　 不等錢家齊說話，錢美娟的大哥錢有義搶先說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如今，錢美娟是你們卓家婦，你們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與我錢家無關。”

　　 卓隊長沒理錢有義，目光落到錢家齊身上，等着他回答。

　　 錢家齊歎口氣，“聽有義的，你們決 定吧！”

　　 卓隊長得了錢家齊的話，說道：“那行，那就交由公安處理。”

　　 顧汐童和呂浩然，施欣怡從工地回來，看到卓全桐和卓全楠站在小院門口。

　　 院門關着，卓招娣在院子裡憤然的吼道：“你們走，再别來找我和大姐。

　　 你們是錢美娟的兒子，是她的手中寶，是她的命根子，收不收屍是你們的事。

　　 别來煩我和大姐。我恨錢美娟，也恨你們。我已經說了，我不會給錢美娟收屍，大姐也不會給錢美娟收屍。”

　　 顧汐童問道：“這是怎麼了？”

　　 卓全楠轉身看向顧汐童三人，委屈地癟癟嘴，“我和哥哥過來，是想告訴大姐二姐，我們不會給阿娘收屍。

　　 哥哥給大叔公說了，阿娘的事，交給公安處理。

　　 還有，阿娘在家時，也打我和哥哥。我們不是阿娘的心頭寶。”

　　 卓全桐沒有說話，朝顧汐童三人點點頭，拉着卓全楠離開。

　　 施欣怡歎口氣，“這都是什麼事！”

　　 三人進了小院，見卓招娣紅着眼眶、氣呼呼地站在院裡 。

　　 顧汐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溫聲寬慰道：“全楠的話你也聽到了，别生氣了！”

　　 卓招娣看着顧汐童問道：“童童，我們不給她收屍，是不是很無情，很不孝？”

　　 顧汐童問道：“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卓招娣搖搖頭，“不在乎！”

　　 顧汐童擡手揉了揉卓招娣的頭，“那就是了！嘴長在别人身上，别人怎麼說是别人的事，咱們順着自己的心意來，問心無愧就行了。”

　　 施欣怡上前挽起卓招娣的手，“早上全菊說中午吃餃子，煮上了嗎？”

　　 卓招娣是性情中人，氣性來得快，散得也快，聽了幾句寬慰的話，就高興起來。“煮上了！”

　　 中飯後，顧汐童打算午休時，卓全菊叫住了她，“童童。”

　　 顧汐童轉頭看向卓全菊，問道：“怎麼了？有事？”

　　 卓全菊絞着手，欲言又止。

　　 顧汐童見卓全菊的臉漲得通紅，緊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上前握住卓全菊的手問道：“是想和我說你弟弟的事？”

　　 “是！”卓全菊垂下頭，小聲道：“我想養他們。”

　　 對于卓全菊的決定，顧汐童一點不意外，隻問道：“想好了？”

　　 卓全菊點點頭，“想好了！”

　　 “那就去做吧，給你個建議，不要白白對他倆好，你要給他倆提條件，要他們好好讀書。”顧汐童笑着說道。

　　 卓全菊聽後一愣，随即點頭道，“好！”

　　 “等等！”顧汐童進屋拿了幾個本子，幾支鉛筆出來，“把這個帶上。”

　　 甯陽市華國銀行信貸科門口， 卓景然和張主任握手道别：“張主任請留步，我們告辭了。貸款的事，就拜托張主任了。”

　　 張主任松開手後，拍了拍卓景然的肩，“好，我會盡快将此事報給領導。”

　　 說完，張主任又向阮星辰和郝書記握手。

　　 三人從華國銀行出來，卓景然邊走邊說：“此處離甯陽飯店不遠。

　　 咱們去那裡吃飯，這頓我請，感謝兩位領導對咱們生産隊的大力支持。”

　　 郝書記笑着說道：“應該我來請……”

　　 “媽，你怎麼來甯陽了？”阮星辰的叫聲打斷了郝書記的話。

　　 郝書記和卓景然轉頭看過去，見一個身着軍大衣，手提公文包的女士迎面走來。

　　 阮母聽到女兒的叫聲，面露驚喜之色，“星辰，你不是下鄉去了嗎？怎麼在這裡？”

　　 “我過來辦公務，媽，你怎麼來？”阮星辰欣喜不已，笑着迎上去。

　　 阮母笑着說道：“我來甯陽處理事情，順道來看看你二舅。這兩位是？”

　　 “哦，對不起，看到我媽太高興，都忘記做介紹了。

　　 我來介紹一下，媽，這位是和平公社的郝書記，這位是我的初中同學卓景然。

　　 郝書記，景然，這位是我媽劉豔麗同志。”

　　 阮母客氣地跟郝書記和卓景然打招呼。

　　 一番寒暄後，阮星辰搶先說道：“媽，我們正要去吃飯，你跟我一起呗。景然，加我媽一個，你不介意吧？”

　　 卓景然禮貌地笑笑，客氣道：“能與阿姨一起吃飯，是我們的榮幸，怎麼說介意的話？

　　 就怕耽誤阿姨與親人相聚，要不，阮副科長，你去陪阿姨，建行那邊，我和郝書記去就好。”

　　 卓景然說得誠心實意，一副為阮星辰着想的模樣。

　　 郝書記笑着接過話來，“對對對，你們親人難得相聚。我和景然就不打擾了。阮副科長，你去陪你媽媽吧。”

　　 卓景然的笑，讓阮母有片刻失神，她怎麼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