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1章此生絕不負她
“還是你厲害啊!這才短短幾年,就積攢下如此大的家業。”趙雲生對這個連襟由衷地欽佩,從一窮二白到如今的家業,僅僅隻用了短短三年時間。
反觀自己,兒子即将年滿十歲,除了蓮花村那三間土坯房,再無其它,真是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莫急,我剛成親那會兒,不也是一無所有,如今還不是苦盡甘來了嘛!”陳家旺在一旁安慰道。
其實仔細思量,自己曾經雖然飽受諸多嘲笑,但好歹有疼惜自己的家人。
可趙雲生呢!上有兄長,下有弟弟,是家中最不得寵的那個,卻毅然接過本不應由他承擔的責任,最終,不僅沒有得到絲毫好處,反而被爹娘趕出家門。
而他确是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即便如今已娶妻生子,大姐依然将他視作孩子般疼愛。
趙雲生無奈地苦笑道:“你能把日子過得如此紅火,那是因為你頭腦靈活,與你相比,我是自愧不如啊。”
他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心中有數的。畢竟當初做水粉生意,還是這個連襟出的主意呢!
“切莫妄自菲薄啊!說不定在不久的将來,你的生意會超越其他幾家也未可知呢!”陳家旺認為趙雲生的口才相當不錯,甚至比自己更勝一籌。
“你就别哄我開心了,倒是你,打算何時開張呢?”趙雲生已知曉小溪要來這邊開鋪子,說實話,他内心異常欣喜。
主要是媳婦整日在鋪子裡憋得難受,以後就可以每日相見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抱怨無趣了。
不得不說,不愧是堂姐妹,皆是閑不住的人,殊不知,村裡不知有多少婦人對她們如今的生活羨慕不已。
陳家旺如實答道:“估計還需些許時日,不過,開張之日,定不會忘記通知你。”
那鋪子雖說已翻新,可内部的牆皮卻因為潮濕,部分已經開始脫落,還需重新粉刷。
還有那後廚,他亦打算來個徹頭徹尾的大改造,畢竟日後鋪子裡不單是賣花馍,還有糕點,自然少不了烤爐。
估摸全部拾掇妥當,少說也得個五天八天的!
“好,到時定然過去,正好嘗嘗小溪的手藝。不過,我是真沒想到她竟萌生出開鋪子的念頭,實在是令人欽佩啊!”
趙雲生此話絕非虛言,雖說當朝民風雖較為開放,可女子抛頭露面做生意的卻寥寥無幾。
畢竟在那土、農、工、商的序列中,商人的地位最低,隻因統治者更為注重生産。
在他們眼中,商人如同那逐利的餓狼,為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會巧取豪奪。
哪怕商人坐擁萬貫家财,依舊會被那些達官顯貴們輕視,這也正是為何有些人甘願耗費大半家财買個小官來當的主要原因。
就好似那員外郎,都是用那白花花的銀子捐出來的。隻為給自己披上一層堅固的保護殼。
“小溪有此想法已非一兩日,早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就已經有了,為了安心養胎,隻好暫且放下了,如今明睿已四個多月大了,好照看多了,她那心思便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為了讓她開心,我也隻能支持喽!”
陳家旺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若是可以,他更期望小溪能在家中做個養尊處優、飯來張口的夫人,而非去受苦受累。
今時不同往日,家中并不缺她賺取的那點兒銀子,但陳家旺深知小溪恰似那天空中翺翔的鳥兒,對自由充滿了向往。
與其讓她終日郁郁寡歡,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意,待到她撞了南牆,自會回頭。
“小溪還真是個有福氣的姑娘,能遇到你這樣疼愛她的好男人,希望你能永遠對她這麼好,讓她餘生甜甜蜜蜜,沒有絲毫苦澀。”
趙雲生始終難以忘懷初次見到小溪時的情景,那時的她宛如一個瘦弱的小豆芽,穿着一件補丁摞補丁的灰色外衣,仿佛風一吹,就會摔倒在地。
她的頭發如枯草般幹枯,小臉被凍得通紅,滿手凍瘡,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當時,他就納悶,世上怎會有如此狠心的爹娘。
直到後來從媳婦口中得知真相,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小溪在幾個月大時就失去了娘親,緊接着父親便迎娶了一個沒有生育能力的寡婦。
起初,那寡婦對小溪還算不錯,但後來有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王氏不僅教唆自己的孩子欺淩小溪,還在她們父女間挑撥離間,使得二叔對小溪越發厭惡,讓她在這個家裡宛如一個透明人。
更确切地說,她簡直就是一個下人,甚至連下人都不如。
畢竟大戶人家的下人在吃喝穿戴方面都比普通莊戶人家要好得多。
而小溪卻常常食不果腹,就連居住的地方也簡陋得令人火冒三丈。
為此,祖父祖母也曾去找過二叔,想要把小姨子接來家裡撫養,卻遭到了夫妻倆的堅決反對。
他們還說,如果把小溪接去老宅撫養,别人會如何看待。肯定說他們苛待小溪,可事實不就是如此嘛!
為了那所謂的面子,他們竟然硬生生地剝奪了一個孩子的幸福,讓她在那個如狼窩般冷酷無情、毫無溫暖可言的家中,磕磕絆絆地長大。
所以,即使如今小姨子的生活還算順遂,趙雲生内心深處依然對田大福這個叔丈充滿了鄙夷。
連他這個外人看到小溪那可憐的模樣,都會心生憐憫,為何作為父親的他,卻如此鐵石心腸,沒有半分疼惜之情?
“小溪是我媳婦,不對她好對誰好?姐夫大可放心!我此生定不會負她。”
若換作他人,或許會心生疑惑,揣測二人之間是否有什麼,但陳家旺絕不會如此,畢竟趙雲生比小溪年長七歲有餘,他們相識之時,小溪尚是懵懂孩童。
如此說來,不過是憐惜她自幼的坎坷經曆罷了。
“有你這番話,足矣。小溪以前吃了太多的苦,連我這堂堂七尺男兒見了,都不禁心頭發酸。”趙雲生伸出手,輕拍陳家旺的肩頭,言辭懇切地說道。
“相公,時辰不早了,我們歸家吧!不是還要去鐵匠鋪嗎?”門口忽地傳來小溪的呼喊聲。
陳家旺柔聲應道:“好,這便回,我再與姐夫言兩語。”
果如其言,稍作寒暄後,便邁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