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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再遇

夜夜難哄 獨步尋夢 5541 2025-04-07 15:53

   外界的呼喊聲讓顧傾城漸漸恢複意識,可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受傷了,因為所有神經還在麻木空白階段。

   兩名交警将她從車上救下車,救護車正好抵達。

   顧傾城由于長期嚴重營養不良,身體本就比常人要弱。

   這一撞,雖沒有性命之憂,但整個人臉色煞白,暈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穩。

   醫生看她臉上有皿,檢查後才知,是額角撞傷了,剛好在發際線的位置。

   想必是慣性撞擊導緻腦袋往前栽,磕到了方向盤上。

   “傾城,你怎麼樣?你别吓我……”許落顔都要哭了,擔心閨蜜出事。

   “放心,死不了的。”顧傾城雖然眩暈得厲害,卻還有心情開玩笑,而後叮囑,“你留下,配合交警……”

   “嗯,”許落顔連連點頭,“你别操心,我會弄好的。”

   救護車拉着警報朝市中心駛去,顧傾城渾渾噩噩地躺着,意識時而混沌時而清醒,任由醫護給她做檢查。

   很快到達醫院,顧傾城被推進急診室。

   一名身形高大,穿着無菌服的醫生正從急診走出,不經意間看到身旁車床經過,上面躺着的人有些眼熟。

   他回頭定睛一看,沉聲問:“這是怎麼了?”

   顧傾城聽到熟悉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用力撐開眼眸。

   結果沒聽錯,眼前那醫生真是她最不願見到的庸醫——陸君堯。

   雖然他戴着無菌手術帽和口罩,整張臉遮得隻有眼睛在外面,可她還是一眼認出。

   真是奇怪!

   這偌大的京城,又不是隻有一家醫院,怎麼每次都恰好是這家醫院,還恰好遇到他?

   陸君堯開口詢問,送顧傾城來的醫護快速回道:“車禍創傷,在頭部,目測傷口三厘米,需要縫針,傷者皿壓正常,意識清醒。”

   陸君堯過來急診是幫忙處理點緊急情況,現在事情完成正要離開。

   可聽了這話也不知他心裡怎麼想的,轉身跟着回來,擡手就查看顧傾城的傷勢,而後例行詢問:“有沒有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聞言,顧傾城強忍痛苦喊道:“醫生!我要換個大夫給我治療。”她排斥陸君堯。

   其實,她這點傷本也輪不到陸君堯親自出手,多半是護士給她清創、消毒、最後縫針。

   一旁的護士也确實在準備工具了。

   可陸君堯聽她強烈抗議,潛意識中又杠上了,冷哼了聲:“怎麼,害怕我?”

   顧傾城:“是,怕心腸冷漠的庸醫挾私報複。”

   兩人對峙間,護士推着小車過來,工具都準備好了。

   “陸教授,我來給傷者——”

   “我來吧,你協助。”陸君堯轉身取了矽膠手套,利落地戴上,那雙清冷的眼眸盯着顧傾城,頗有點磨刀霍霍的味道。

   小護士驚呆了:“陸教授,這點小傷……”

   “好久沒縫過了,練練手。”陸君堯淡聲道。

   他這種級别的大佬,在手術中都是隻負責最重要的部分,剩下縫合那些,都是由其它醫護完成。

   處理這點小傷,真是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了。

   但是他這麼一解釋,護士又能理解了,估摸他今天是比較清閑,興緻好,于是把工具遞給他:“那您來,我協助。”

   轉而還對躺着的顧傾城說:“你可幸運了!這點傷口,陸教授親自給你操作。”

   說罷,取來無菌布,将顧傾城整個腦袋都蒙住,隻留了傷口在外。

   “護士,我說了不要她處理,我要換個人……”顧傾城被蒙住臉,視線立刻昏暗了,說話也有些模糊。

   護士根本不理她,見傷口貼着發際線,交代了句“要剃掉一些頭發”,便取來刀片利落地處理了。

   顧傾城如今就是砧闆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陸教授,好了。”護士提醒。

   “嗯。”陸君堯沉聲應了句,看着那傷口,眉心皺了皺,上前開始清創。

   醫用酒精棉刷過傷口,劇烈的刺痛讓顧傾城整個人狠狠一顫,雙手緊抓着自己衣服。

   “疼就叫出來。”他知道疼,但這清創消毒是必要程序。

   顧傾城怎麼可能在他面前示弱,一聲不吭。

   後來,許是痛到神經麻木了,她漸漸沒了反應。

   陸君堯看了眼兇脯,見還在起伏呼吸,知道人沒事,又放心了些。

   “開始縫合了。”他提醒了句,便拿起鑷子和針線。

   顧傾城都疼到思緒恍惚了,一聽這話又清醒了些,“就這樣縫,不打麻藥嗎?陸君堯,我要打——嘶!”

   抗議的話沒說完,針線已經紮進了皮肉。

   顧傾城疼得渾身一抖,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

   “你這傷口三針就縫完了,打麻藥還要多挨一針。”陸君堯藏在口罩後的臉龐冷酷無情,一邊淡聲回複,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

   他手指修長,即便戴着無菌手套,也能感覺到骨節分明。

   縫針的動作,有條不紊,優雅細緻。

   顧傾城痛到緊咬牙關,一句話都說不出了,隻盼着他動作快點,盼着時間流逝得快點。

   整個感官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針線拉扯着皮肉,那種鑽心刺骨的痛,讓她全身沁出一陣陣冷汗。

   終于,伴随剪刀“咔嚓”一聲,頭上一道泠泠清冷的聲音落下:“好了。”

   顧傾城渾身松懈下來,才察覺到眼淚順着兩邊眼尾往下流。

   無菌布取下,她被突然而來的光線晃得本能閉眼,又緩緩睜開,那副雙眼盈滿淚水的模樣,我見猶憐。

   “呵,還哭了?我以為你不怕痛。”陸君堯取下矽膠手套,轉身扔進垃圾桶,瞥了眼冷嘲道。

   顧傾城根本不想跟他說話,連正眼都不帶看一下。

   護士扶着顧傾城坐起身,叮囑道:“你要去拍個片子,有家屬過來嗎?”

   顧傾城聲音微啞,“沒有……”頓了頓又說道,“我自己可以,等我緩一緩。”

   她起身坐到一邊去,這時候又有傷者送進來,醫護立刻投入到下一場急診救援中。

   緩了幾分鐘,顧傾城起身拿着單據,去拍片。

   但是強撐着走出幾步,還是覺得眼前眩暈,就跟喝醉酒似的,大腦控制不住雙腿,不由得一手扶牆停下了。

   腋下突然一緊,一股力道鉗住了她。

   顧傾城一驚,回頭看去,頓時沒好臉色。

   陸君堯取下了口罩,頭上還戴着無菌帽,身上穿着無菌手術服。

   這副模樣的他,跟平時見到的樣子很不同。

   但那五官依然清晰明朗,英俊迷人。

   顧傾城心想:白瞎了這張優越的臉。

   兩人視線對上,男人也沒什麼好臉色,低聲道:“你這種情況,最好有人陪同,腦震蕩的話要住院觀察兩日。”

   顧傾城臉色蒼白,因為疼痛皿色還未恢複,冷漠回絕:“不用,我等會兒就走了。”

   “跟你家人服個軟,就那麼難嗎?”

   陸君堯的意思是,給家裡打個電話,說出了車禍需要住院,讓個人來照顧下,不是難事——隻要她肯開口就行。

   可對顧傾城來講,這話無疑是在她傷口撒鹽。

   她本就反感陸君堯,聽完這話更加火大。

   要不是她現在陣陣眩暈,還惡心想吐,她高低要狠狠罵這人一頓。

   見顧傾城連怼人的力氣都沒了,陸君堯知道她情況很不好,回頭吩咐身後的學生:“推個輪椅來,送她去拍CT。”

   “好的,陸教授。”學生恭敬答應。

   “不用。”顧傾城還在強撐。

   陸君堯不客氣地道:“人在醫院,要聽醫囑,否則出了事醫院要擔責。”

   話落,丢下她在牆邊靠着,步伐凜凜地離去。

   那名醫學生很快推着輪椅過來,将顧傾城扶坐上去,把她送到了CT室。

   又要排隊等。

   手機響起,許落顔打來的。

   “顔顔……”

   “傾城你怎麼樣?車子已經拖走了,我跟交警這邊也辦完了事故手續,你在哪家醫院,我過去陪你。”

   顧傾城問:“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就是吓到而已。”

   閨蜜沒事就好……

   顧傾城一個人實在撐不住了,隻好說了醫院。

   大半個小時後,許落顔打車趕來,顧傾城正好排到拍片。

   許落顔陪着她做完了檢查。

   又過了十多分鐘,醫生拿到片子一看,确實是腦震蕩,建議住院。

   可顧傾城不想住院,于是簽了字自行離開。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原本應該青天白日的。

   不料天氣突變,下起了雨,天地間灰蒙蒙一片,就跟夜晚似的。

   許落顔冒雨跑出去買了把傘,回來扶着她一起離開。

   可醫院附近極其堵車,下雨使得打車難上加難,許落顔下單幾次都沒司機接單。

   “傾城,要麼就住院吧,你這樣子我好擔心。”

   顧傾城搖搖欲墜,卻依然皺眉拒絕:“不用了,再等等,不急。”

   她不肯住院,是有考慮的。

   下午等待做CT的時候,顧傾城細細回想了整件事。

   直覺告訴她,失靈的刹車系統肯定有問題,多半是人為導緻。

   如果……她大膽猜測了下,如果這件事是顧如意幹的,那自己若出事失聯,顧如意肯定會興奮異常。

   她想驗證自己的猜測,必須暫時處于“失聯”狀态。

   如果住院,顧家想查的話,很容易查到。

   “我不回顧家,回我們小窩,這幾天要麻煩你照顧我了。”顧傾城虛弱地說。

   許落顔道:“什麼麻煩,當然是我照顧你。你這樣子回顧家我也不放心,他們根本不管你死活!”

   顧傾城扯唇,苦澀一笑。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

   許落顔又看了眼手機,前面還有20人等待。

   她心急如焚,不停地擡手在路邊招車,可經過的出租車都有乘客。

   正無計可施時,兩人面前緩緩駛來一輛極其騷包的跑車。

   很眼熟,她們曾經在中介那兒見過。

   顧傾城看到這輛車,眉心一皺,很快認出這是誰的車。

   視線看了眼車裡,不巧,正跟駕駛員淡漠高冷的眼神對上。

   但車裡的人裝作沒看見,她也極其高傲地甩了個白眼,轉過臉去。

   許落顔突然驚呼:“咦!這不是陸醫生嗎!傾城,讓陸醫生幫幫忙吧!”

   “不用。”顧傾城冷漠拒絕。

   正好,車流松動,那輛價值五千萬的科尼塞克又要往前開。

   許落顔突然上前敲窗,“陸醫生!”

   車子再次刹停,繼而降下車窗,露出駕駛室那邊,陸君堯嚴肅冷峻的臉。

   “有事?”

   許落顔彎着腰看向車裡,客氣地道:“陸醫生,能不能麻煩你送傾城一下?我們打不到車,她受傷了身體虛弱。”

   陸君堯知道顧傾城不識好歹,沒怎麼猶豫就拒絕:“我這是兩座,載不下你們。”

   “不用載我,載傾城就可以了!”許落顔讨好地笑着,“我可以多等一會兒沒關系的,但傾城受傷了——行不行,陸醫生?”

   顧傾城火大,一把扯住閨蜜:“顔顔你幹什麼!很快就等到車了。”

   陸君堯沒說話,但看他的臉色,應該是勉強答應。

   “太好了!謝謝陸醫生!”許落顔高興極了,立刻拉開副駕車門,轉身招呼閨蜜,“傾城你快上車!”

   “不用!”顧傾城很不喜歡閨蜜媚男的樣子,火氣更大。

   但是這一吼,她腦子裡的眩暈感更重了,人都晃了晃。

   後方的車鳴笛催促,陸君堯不耐煩了,“到底上不上車?”

   “上上上!”許落顔不管閨蜜生不生氣,将她拉過來硬塞進副駕,苦着臉哀求道,“傾城,你别讓我擔心,求你了。”

   話音未落,趕緊拍上車門,擺擺手示意快走。

   陸君堯啟動車子,面無表情地道:“你這種情況應該住院觀察兩天。”

   顧傾城:“怎麼,這醫院你有股份?要完成KPI指标?”

   陸君堯冷笑,磨了磨牙,暗忖自己真是多嘴。

   他不再廢話,聲音更冷:“扣安全帶。”

   顧傾城側身,扯了安全帶出來,冷硬地說:“我會付車費。”

   陸君堯勾唇,氣笑了。

   若不是看外面下着大暴雨,她額頭又有傷,而自己是醫生——他真是分分鐘把這女人趕下車!

   路上繼續堵,走走停停。

   陸君堯雖然很不想跟她說話,但還是問道:“送你去哪兒?顧家還是嶺江一品?”

   嶺江一品,就是顧傾城從陸君堯手裡買的那套複式。

   這事顧家跟陳雲墨都不知道,隻有陸君堯知道。

   而他不是個多嘴和愛管閑事的人,便誰都未說起過。

   顧傾城淡聲道:“嶺江一品,謝謝。”

   陸君堯頭都未回,側臉英俊而冷酷,再次忍不住毒舌:“你一個人住,不怕昏死過去都沒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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