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陸衡從基地開車回來，發現家裡沒人，桌上還有沒洗的碗筷。

　　冷竈冷屋，婆媳兩個去哪裡了？

　　他下意識去隔壁張師長家找人。

　　黃秀梅正在家裡做飯，張小寶在客廳看電視。

　　“陸團長，下班回來了，有事嗎？”

　　陸衡一看蘇染和母親不在這，蓦然有些心慌。

　　“嬸子，你知道我媽和蘇染去哪裡了嗎？”

　　“啊，她們不在家嗎？”黃秀梅有些疑惑。

　　“不在家，是不是出去辦事了？”

　　“不知道啊，我早上還看見你媽在修整院子裡的花草呢。”

　　“哦，好的，嬸子，我回家打個電話問問。”

　　陸衡轉身回家，立即給書店那邊打電話，那頭是張大爺接的電話，說蘇總今天沒來店裡。

　　正焦慮着，羅慧珍慢悠悠回來了，看到有些着急驚慌的兒子，心裡頓時來氣。

　　“下班了?”

　　“嗯，媽，染染去哪裡了？你們怎麼沒做晚飯啊？”

　　陸衡說着把桌面的碗筷收進廚房清洗。

　　“我哪知道她去哪裡了，中午賭氣不吃飯就甩臉子出門了。”

　　羅慧珍語氣不善。

　　“你看你沒出息的樣，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聞言，陸衡怔然：“媽，你們鬧矛盾了？”

　　聽着兒子的音量明顯拔高，羅慧珍更加不悅了。

　　“怎麼了，不問事情緣由就想責怪我？陸衡，我這個媽在你心裡還有沒有位置?”

　　她說着便自憐自艾起來，眼角也挂上了淚珠：

　　“自從我生病之後，你們一個個的都疏遠我，平常也不來看我，一年到頭，電話也沒幾個，就是你爸，他也嫌棄我敷衍我，去國外公務也不告訴我，他肯定不愛我了，你們這幾個，成家了都煩我了……”

　　陸衡聽着一陣頭皮發麻。

　　“媽，您這是哪跟哪嘛，我和爸爸的工作性質你又又不是不知道，執行任務期間沒辦法打電話。”

　　他拿紙巾給她擦眼淚，耐心問：

　　“你和染染因為什麼鬧矛盾了？”

　　“我就是擔心你成為第二個秦雪嶺，就問了問你們當初鬧離婚怎麼回事，她就離家出走了。”

　　“你說，你們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鬧離婚，後來又怎麼好上的?”

　　羅慧珍念頭一轉，猜疑問：“她肚子裡懷的娃娃是你的吧？她不肯去醫院檢查，是不是心虛啊？你們之前兩地分居，保不準……”

　　話音未落，陸衡怒拍桌子，大喝打斷她。

　　“媽，您腦子進水了嗎？怎麼能這樣胡說八道，我自己的孩子怎麼來的我心裡不清楚啊?”

　　“染染是随軍後才和我圓房的，那個時候她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不去拍CT是因為擔心輻射對孩子不好。”

　　羅慧珍抿了抿嘴，低了聲：“那她也不能仗着你喜歡就擺架子。”

　　“你的工資是不是都給她保管了?”

　　陸衡氣結：“我結婚了，工資交給媳婦保管很正常啊，我爸的工資不是也交給你嗎？”

　　羅慧珍說：“這幾年他都沒交給我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住院了嗎，再說你自己也有退休工資，你也花不着啊。”

　　陸衡問：“你缺錢啊，我們現在給你。”

　　他說着回屋裡取出一包錢。

　　“你要多少?”

　　看着裡面明顯有好幾萬的現金，羅慧珍傻眼了。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陸衡道：“染染掙的。”

　　“你拿她錢幹什麼？回頭她不找你事?”

　　羅慧珍沒膽子要。

　　“染染可沒和我分這麼清楚，我的工資交給她保管，她拿去投資做生意，說掙的錢屬于夫妻共同财産。”

　　“這些錢我們本來就準備給你的，染染還說等你病好了，想給你在京市開個書店經營，這樣你以後還能發揮餘熱繼續工作，以後忙起來了也能治療你的抑郁症。”

　　聞言，羅慧珍懵了懵：“她真這樣說的?”

　　“當然，她有必要騙你嗎？要不是她嫁給我，你們隻是陌生人，你能遇到她給你治胃病麼，你能享受免費有效的治療麼?”

　　“當初，還是我和染染說你有慢性病，她才提議接你過來給你治病的。”

　　“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今天诋毀染染的話，昧不昧良心?”

　　陸衡一連串的質問讓羅慧珍腦袋嗡嗡作響。

　　仔細一想，羞愧不已：“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聽了曹大嫂說秦雪嶺的事，我就怕你和他走上一樣的路。”

　　“染染也說她是因為有軍人情結才嫁給你的，又說隻圖你好看，我就覺得這太不靠譜了，要是哪天她遇到更好的，豈不是要抛棄你?”

　　陸衡氣笑：“别人家的事你怎麼能往自己家身上套呢？蘇染可是蘇爺爺養育的孩子，她的品行能和李佳蕊一樣嗎？”

　　“再說，蘇染就圖我好看才嫁給我有什麼錯，你自己當初不是圖我爸好看才嫁給他嗎？這些年，你變心了嗎？”

　　幾句話怼得羅慧珍無法反駁，嗫嚅問：

　　“那……人都被我得罪了，你說怎麼辦吧？”

　　“和我去找她，找到之後給她道歉。”

　　陸衡說着擡腳就往外走。

　　羅慧珍雖然跟出來了，還是抹不開面子，嘟囔道：

　　“她那車借給趙剛了，肯定沒出家屬院。”

　　“你們兩個要是感情好，這點事拆散不了你們。”

　　陸衡郁悶道：“那可不一定，你都說了，染染是圖我好看才嫁給我，現在你惹毛了她，她要是跟我離婚，再嫁給一個比我好看的太容易了。”

　　“她一離婚，等着娶她的人可以排長隊了，說不定秦雪嶺第一個就來求娶。”

　　聞言，羅慧珍訝然：“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這媳婦漂亮又能幹，誰不羨慕，誰家娶走都有福氣，男人哪個不想娶這樣的好媳婦，誰家婆婆不想要這樣的好兒媳，隻有你，糊裡糊塗地，想把這樣的兒媳婦往外推。”

　　陸衡繼續問她：

　　“那曹大娘羨慕不羨慕我們家的生活?她和你說那些，是不是希望你兒子和他兒子一樣一蹶不振，到時候心裡也平衡了?”

　　羅慧珍仔細一想，驚駭問：“她故意的嗎？想挑撥我和染染婆媳不和，讓你們離婚?”

　　“未必不這麼想。”陸衡提點她：“要是我和染染也離婚了，你們兩個老太太就有更多共同語言了，以後每天一起數落前兒媳婦，多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