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琴聽着她們的話,心裡是幸災樂禍:原來是這樣,那更好了。老人家應該走。走了的話,沈家有什麼福利分,不就都隻落在本村沈家人頭上了。最好,尤二姐一家和沈毛安一家都走,那麼沈奶奶留下的這些祖業全歸她三房了。丈夫又隻聽她的,她豈不是馬上脫貧緻富了。
于是,許秀琴心安了,這事她不用攪合,免得助長了沈毛慶她們,給了她們好處,轉身就走。
她這是怎麼了,不是來阻止媽的嗎?”沈毛慶見她走,吃驚地問。
她傻的。三嫂偶爾傻的,你不是不知道。”沈毛穎不在意地接上二姐的話。
沈毛安沒好氣地看着她們倆:要是許秀琴真傻,沈老三能被許秀琴制的死死的嗎,自個兒的媽沈奶奶要經常受許秀琴的氣。
話說,她們三個難道一直站在這裡當看客?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帶禮物沒有?”沈毛安問兩個妹妹。要進去,手裡空空的進去肯定不行。
我從我老公那村一大早四點多鐘走到這裡,能帶東西嗎?”沈毛慶沖姐姐這問話激動地吼了回去。
那是。”沈毛穎接着話,人民币是輕,可我們帶不起。直接送人民币,太俗氣了。佳音念過書的,未必看得上。”
沈毛安咬着嘴唇看她們兩個:真是一個個老油條的,想賴她一個人身上。
果然,沈毛慶沈毛穎都推着她回自己家拿禮物。可沈毛安能拿什麼?上回好不容易從唐向東那裡讨來的黑豬ròu,被沈奶奶扔去了喂狗。家裡倉庫是空了,早被她老公挪過去公婆家裡,大概是擔心她亂拿回娘家。
我說,大姐夫真是jīng打細算。”沈毛慶呵呵笑着說,在見到沈毛安找了自己家倉庫半天沒能找到個東西。
大姐夫本來就是隻鐵公jī。大姐嫁過來前不是都這麼說嗎?可大姐喜歡大姐夫是鐵公jī。”沈毛穎擠眉弄眼地看着沈毛安,眼裡那抹嘲笑的促狹,能直接點燃火苗。
既然你們嫌棄,回自己家拿好了!”沈毛安怒道。
哎,大姐,我們這哪是嫌棄你的東西,問題是你都找不到東西出來。”
沈毛安臉都白了。這口氣咽不下去,沖回自己屋裡翻箱倒櫃,翻來翻去,能出得了手的,隻有塊玉。掂了掂玉塊,沈毛安将它揣進口袋裡。兩個妹妹看她是自個兒準備好了而沒有她們的份,一塊伸手拉着她不讓她走。
沈家姐妹們在沈毛安家狗咬狗的時候,姚爺他們一行人,已經做好準備出發了。
沈佳音要沈奶奶不要送了。
沈奶奶拖着孫女的手,一直叮囑:回去後,好好工作,不要辜負首長。不能和首長生氣,不能和首長吵架。
尤二姐在旁聽老人家一顆心全偏到了姚爺身上,輕聲捂住笑。
沈二哥幫他們要帶走的行李通通搬上面包車,拍了拍手後,對侄女道:佳音,吃完了,還想吃的話,給你二嬸打個電話。我們找人幫你運過去。”
沈佳音笑着點點頭。
孫女和客人真是都要走了。沈奶奶被尤二姐扶着,由沈二哥護着,跟在面包車後面,步步亦趨。直到面包車速度愈來愈快,她被尤二姐拉住,不得不停下來。
奶奶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視野裡,不知為什麼,沈佳音這回并沒有感到像前幾次那樣悲傷難忍。或許,現在不同了,以後一樣都不同了。她的親人裡面,不止有沈奶奶了。即使回到北京,也有人陪她。
一路,她的手一直被他握着。手心貼着手心,暖暖的。
想哭鼻子的話,我上次說過,肩膀可以借你。”姚爺沖她挑挑眉。
她别過臉,微低頭。
又是害羞,這丫頭。
姚爺唇角抿着抹促狹,回頭,對開車的高大帥說:繞個路。”
我知道。”高大帥道。
面包車出了村後,繞了村外圍半個圈,是繞到和沈家老宅南轅北轍的一個方向,在那裡,能見到一間比較孤立的村宅,是套不怎麼起眼的平房。
沈佳音從窗口望出去,能辨認出那是她三叔的房子。沈老三沒有沈二哥有個能gān的媳婦,這麼多年辛苦勞作,依然不能脫貧。房子一直沒能翻修。牆體外面經過長年雨刷都有些脫落。放在全村裡來對比,屬于中下等的房子了。
面包車繞過沈老三的房子後,駛上一條小路。這路面不平整,有點颠簸。車上所有人抓着椅背小心對待。高大帥開車,那絕對是老司機,賽車手水平。再崎岖的路面都難不到他。然這回面包車開到半山腰後,實在因為前面的路路況太糟,連路都算不上了,隻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