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們住不起那麼好的房子,穿不起那麼好的衣服,但我們日子過得心裡舒暢。有些人,就是得等她虧心事做多了,像要得心髒病死了一樣,才知道粗飯布衣的好處。”蔓蔓說。
大女兒說的這話在理,他贊同,轉身,看都不看小女兒一眼,跟大女兒走了。
呆呆的,注視着父親頭也不回,和蔓蔓上了車。
父親見她發達了,不會來求她原諒,這個版本,和自己想的太遠了。
蔓蔓,更是——一如既往那種看不起她做事的眼光。
不對,完全不對!
這些人是得神經病了吧?以為随便冒認人家的孩子能得到什麼好處?”雷文斌朝蔓蔓他們走的那輛出租車噴口水,回頭一看。
溫媛的臉,白得有點掉渣。
怎麼了?你不會是被那群神經病說的話——”看着她這幅表情,雷文斌心裡都一寒,不會是剛剛蔓蔓他們說的是真的吧。
不,我是覺得他們挺可憐的。”找回聲音的溫媛,在心裡不停地換着氣,像是要拼命抓住塊浮木的溺水者。
對,你說的對。”雷文斌心頭陣陣發虛,手背不由抹了把額頭的汗,對了,你上次說,你未來公公是市委書記?”
嗯,我伯父是市長,未來公公是市委書記。”念到這兩個随便亮出去都是無比讓人炫耀的長輩,溫媛找回了希望。
隻要,到某個時候,拿哪個長輩都好,震一震蔓蔓,蔓蔓會繼續看不起她?
聽她恢複了自然的聲色,雷文斌的心安了下來,與她說起,自己已經将蔓蔓的作品拿到手,給了敵對的公司做研究,通過這個jiāo易,敵對公司答應了請他做此次項目的主設計。希望到時候,她能先到政府裡面向她的兩位親戚長輩為他說好話。
溫媛聽着眉頭挑了挑:沒有問題。”
這不難,到時候到哪個長輩面前一告,像當初在張晴面前一樣,告蔓蔓剽竊他人作品。
……
晚上,蔓蔓給父親做了最愛的糖醋排骨。
溫世軒扒着飯,固然氣着小女兒也是疼着小女兒,一會兒唉聲歎氣,一會兒怒得拍大腿。
蔓蔓默默地夾米粒。
卻是初夏看不過去了,說溫世軒:伯父,你有另一個女兒呢。”
蔓蔓,你奶奶給你的玉佩呢。”溫世軒回神,陡然問的是好像驢頭不對馬嘴的事情。
初夏與蔓蔓一塊這麼久,都沒有聽說過蔓蔓藏了塊什麼玉佩,微訝地眨眨眼。
來北京,我怕人多丢了不好,藏箱子裡了。”蔓蔓對父親是不能撒謊的。
沒有丢就好。”溫世軒撫摩着兇口說,那是你奶奶給你的護身符,丢了的話,爸怕你會出事。”
擱下筷子,給父親舀碗湯:爸,您放心,那東西我絕不會丢的。”
還有,我聽杜宇說你在學開車了?”溫世軒接過湯碗,不急着喝,一整張老臉都是挂心。
是的。”蔓蔓答,眸光一轉,爸,我小時候你說我出過車禍。”
剛喝上湯的溫世軒猛地咳了起來,咳咳咳:蔓蔓,那事兒不要提了。”
爸?”伸出的手幫父親拍着背。
溫世軒閉上口。老實巴jiāo的漢子,不說的話,用什麼都撬不開的。
然,溫世軒閉上眼時,眼皮忍不住發抖,當每次想起大女兒小時候,差點被那輛車撞上。幸好他拉女兒拉得快,站在女兒身邊的另一個女孩,當場被車撞死了。
事後,jiāo警是抓了一個犯人,但是,依他的記憶,不像是那天他看到的司機。
他看到的是個女人,jiāo警抓的是個男人。
現在到處都有讓人冒名頂罪的,那個年代,能開小車的,肯定是個了不起背景的人。
因着這,他馬上帶一家老小搬了家。
給女兒弄了雙眼鏡戴上,做點小小的喬裝。
女兒因這幅醜陋的大眼鏡,錯過了一些機會,卻一生平安。而且,女兒現在找到了好歸宿。
想到這裡,溫世軒滿意地繼續叮囑女兒:你眼睛總是看不清,眼鏡要戴着,知道嗎?”
眼鏡後的月牙兒眼,孝順地眯開:知道,爸。”
……
陸家
陸司令回家了,陸夫人剛好出院。
一家四口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