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忙活到熄燈,喬晚才終于把舊衣服的布拼拼湊湊的做成一個理發鬥篷。
至于大褂圍裙,就先拿家裡的湊合。
這一覺睡的很沉,感覺沒睡多久就被外面叮叮當當的聲音吵醒。
起床看一眼窗外,天依舊很黑。
披上軍大衣走出房間,就看到客廳内忙碌的三父子,以及乖乖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們忙碌,自己咬手指頭的小丫。
小丫頭頭發亂糟糟的像是潦草小狗,眨着一雙因為瘦而過分大的眼睛,懵懂又無辜。
看到她出來,聞思明和聞思齊本能的停下,臉上露出忐忑。
往日裡他們早上但凡發出點什麼動靜把喬晚吵醒,那換來的絕對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有時候聞徹不在的時候甚至還會拳打腳踢。
但早上洗漱,就算再小心也難免會發出些動靜來。
聞徹一個轉身,就看到屋内靜止的畫面。
他看了眼喬晚,又催促兩個孩子。
“快點,别遲到。”
聞思明和聞思齊這才重新動起來。
倒是小丫,可能是昨天那顆大白兔奶糖起了作用,年紀小忘性大,這會看着喬晚也不像之前那麼膽怯,而是多了絲好奇和期待。
這是又想吃糖了?
喬晚莞爾,上前把兜裡的糖全部塞進小丫的棉襖兜裡。
小丫驚訝的瞪大眼睛。
不止是她,客廳裡其他三個假裝忙碌的男性也驚訝了。
尤其聞思明,看着小丫一下子鼓囊起來的兜,眼睛瞪得比小丫還大。
那得多少個糖啊?
小丫不負他望,用小手把糖一個一個拿出來。
總共五顆。
大人一手能抓下,小手卻要抓三次。
小丫看着五顆糖,幸福的眯起眼睛。
接着,她跳下凳子,一手一個抓着糖,先去給聞徹。
聞徹溫聲笑着拒絕,還摸了摸小丫亂糟糟的腦袋。
這讓那頭發更亂了。
喬晚眼皮跳了下。
小丫被拒絕了,心情美美的,又去給聞思明和聞思齊。
顯然聞思明很饞,但他很有骨氣的把腦袋往旁邊一瞥,哼了一聲。
“我才不吃她的東西。”
喬晚很想提醒他,他之前已經吃過她做的面了。
聞思齊也沒要,學着聞徹的樣子摸了摸小丫的腦袋。
小丫高高興興的回來,非常大方的又要給喬晚糖。
喬晚拒絕了,最後實在看不過去那頭亂糟糟的頭發,把小丫拽過來,安置在凳子上。
“住......”聞思明一直緊緊的盯着她,見她對小丫“動手”,剛喊出一個字,就發現自己誤會了。
喬晚看也沒看他,低頭對小丫說:“我給小丫編辮子好不好?”
小丫頭發并不長,平時頂多就是被李嬸給梳兩下,大多時候都是這麼亂糟糟的。
所以并不知道編辮子是什麼。
但顯然,她也不在意,相比起編辮子,她對大白兔奶糖更感興趣,當下就要拆開一個吃。
喬晚一邊梳發,一邊攔下。
“糖糖不能多吃,等吃過飯以後可以吃一個,好不好?”
聞徹過去在尴尬的聞思明後腦勺輕輕拍了下,“快點。”
喬晚則開始給小丫梳頭。
雖然毛糙,但好歹幹淨。
頭發到肩膀,細軟較少,喬晚找來六根皮筋,從上一股編好紮起,然後繼續往下編。
最後兩邊頭發編好紮緊後,翹起來。
原本瘦巴巴的潦草小狗,轉眼就變得可愛起來。
收拾完了的三父子過來時一看,再次驚呆了。
喬晚很滿意,拍了拍小丫頭的小腦瓜。
“好了!”
聞徹走過來,複雜的左看右看,最後抱起來小丫,對喬晚點頭,推着老大和老二走出家門。
隐約的,還有老大的驚歎聲:“爸爸,妹妹不醜了。”
喬晚:“......”
目送他們離開,這才開始收拾。
最後給自己貼了個餅子,就着白開水吃飽,急匆匆的往鎮上走。
相比于昨天中午的熱鬧,此時大清早的,倒是冷清的很。
到了理發店門口,就見對面的空地上,擺着一個牌子,上面用粉筆寫着“禁止擺攤”。
扭頭一看,沈美玲坐在理發店門口,一邊吐瓜子皮一邊挑釁的看着她。
昨天掏出去的那五十可是店裡的錢,沈美玲怎麼可能就這麼痛快的放任喬晚在自己店面前擺攤?
喬晚挑眉,上去直接擡腳就把牌子給踹的飛出去老遠。
沈美玲錯愕瞪眼,半響反應過來,怒了。
“喬晚,你是不是有病?”
喬晚自顧自的把扛着的凳子放下,慢聲慢調的反問:“我有病,你有藥?”
沈美玲再度愣住,她沒想到喬晚竟然真的有病,還問自己有沒有藥?
她哪來的藥。
不對!
她怒氣沖沖的走過去,“你有病就去治病,跑這發什麼瘋?你憑什麼踢那牌子?”
喬晚凳子放好,扭頭看她。
“那是你放的?”
沈美玲倨傲擡起下巴,“是我放的,怎麼着?”
喬晚反手指腳下的地,“你家的?”
現如今土地國有化,誰敢說腳下的地是自家的?
沈美玲啞然,接着指着理發店,“這是我店門口,就是不能擺攤。”
喬晚又指理發店,“你的?”
沈美玲嗤笑,“我在裡邊上班,你說呢?”
喬晚撇嘴,“隻是打工的,又不是你家的店,也不是你家的地,你說不讓擺攤就不讓擺攤?”
“就是我說的!”沈美玲橫起來。
喬晚卻突然神色一正,“國家都說了改革開放,領導推行了經濟發展,你卻不讓擺攤,你怎麼這麼大的譜啊?”
周圍行人少,但也不是沒有。
這會聽到這邊的動靜,難免都看過來。
沈美玲的臉白了。
她是經曆過最混亂的時期的,那時候隻要說錯一句話,甚至沒說錯都會被有心人曲解,然後被推上台子,挂上牌子,被人批鬥。
“你、你、你胡說什麼?”
驚恐又蒼白的喊完,她急忙轉身,就怕有心人記下,再把她給抓了,急匆匆的跑回店裡。
喬晚挑眉,自顧自的把工具放好。
其實也就是一個鬥篷一把剪刀。
擺完了,又看了看,覺得太寒酸,扭頭看到被她踢遠的牌子,又撿起來。
把上面的字擦了,随手在地上撿個土疙瘩,在牌子上寫下:
喬氏理發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