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黃七轉頭看向密室裡的豹子屍體,“現在怎麼辦?”
眼見豹子腦袋已經皿肉模糊,絕無幸存可能,夏玄便懶得進去檢視察看,“先出去透透氣再說,這裡面臭死了。”
黃七點頭過後轉身欲行,一瞥之下突然發現倒斃在密室門口的那具女屍頭上插着一根精美的金簪,随即轉身折回,自屍體頭上拔下了那根金簪拿在手裡端詳打量。
夏玄嫌棄皺眉,“死人的東西你也要?”
“怕什麼?”黃七反問的同時将金簪插上了自己的發髻。
“你就算不嫌棄也得先洗洗啊,臭烘烘的就往頭上插。”夏玄皺眉搖頭。
黃七不以為然,随口岔開了話題,“别人都死在門口,怎麼唯獨這個女的死在了密室門口?”
夏玄說道,“死在門口的那些人可能想要合力打開石門,亦或許想要自洞口高喊呼救,所以他們才會死在門口。這個女子也想活命,她知道豹子的肉身就在密室裡,所以才會徘徊在密室門口,想要喚醒豹子。”
黃七歎了口氣,“隻可惜她到死也沒能把花豹叫醒。”
“是啊,”夏玄點頭,“豹子的元神被九州盟封印在了陰間,别說高聲呼喊了,就算把它的肉身大卸八塊,它也不會醒的。”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洞口附近,黃七低頭看向地上的屍體,“你說這些女人跟花豹是什麼關系?”
“應該都是它的妻妾吧,這些年紀小的可能是丫鬟和仆役。”夏玄說道。
黃七說道,“這個花豹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人應該都不是自願嫁給它的,而是被它抓到這裡來的。”
“為什麼這麼說?”夏玄走出山洞,大口呼吸。
黃七跟了出來,“要是自願嫁給它的,它臨走的時候也就沒必要把這些人關在山洞裡了,它把這些人關在山洞裡,就是怕自己離開之後這些人會偷着跑掉。”
夏玄點了點頭,仔細想來,黃七所說确有道理。
洞外有石桌石凳,黃七走到石凳旁坐了下去,“你這次算是幫了九州盟大忙了,不但幫他們把吃的送了進去,還幫他們把跑出來的花豹給殺掉了,這個花豹别看現在好殺,等它養足了精神,恢複了元氣,就可以橫着走了,到時候就算九州盟所有紫氣高手加在一起,也不是它的對手。”
夏玄皺眉說道,“此番能夠殺掉這隻豹子實屬僥幸,如果九州盟再放跑一個,誰也救不了他們了。”
黃七接口說道,“那個姬道元和李懷虛都是參悟了天書的紫氣高手,怎麼他們跟裡面的那些人聯手也沒能攔住這隻花豹?”
“可能自結界縫隙裡跑出來的神靈不止這一個,他們顧此失彼,未能兼顧。”夏玄猜測。
夏玄言罷,黃七沒有接話,而是皺眉側耳,“是不是有人來了?”
夏玄凝神細聽,果然聽到了破風聲,“是,快隐去身形。”
黃七隐身很快,隻需微微甩頭,将隐身冠上最大的那枚黃色寶石對準自己的印堂即可。夏玄也随身攜帶着二師叔留下的那枚隐身甲片,隻需讓甲片觸及自己的皮肉亦可隐去身形。
由于來人距山洞還有一段距離,黃七便低聲說道,“是不是姬道元他們追過來了?”
“不像,”夏玄搖頭,“來人修為不高,而且是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那會是誰?”黃七疑惑。
此時來人距洞口已不足百步,擔心對方會有所察覺,夏玄便沒有接話。
不多時,來人施展身法疾行來到,待此人落到山洞門口,二人這才發現對方是個身穿深紅法袍,手持獸頭法杖的中年巫師。
眼見洞門大開,中年巫師大喜過望,急忙來到洞口躬身通報,“郭陽縣主事高誠參見尊神。”
豹子已經被夏玄給殺掉了,自然不會有所回應。
等了片刻不見有人說話,中年巫師隻得擡高聲調,再度通報,“巫師高誠,應召來到。”
在此之前夏玄一直疑惑這個中年巫師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聽得對方言語,這才知道此人之所以匆匆來到,乃是因為豹子的元神在附回肉身之後,使用某種感應法術對其進行了召喚。
遲遲不見洞裡有人接話,中年巫師暗生疑惑,但他貌似對那豹子很是敬畏,雖然心生疑惑卻不敢貿然擅入,隻能繼續通報,“尊神容禀,巫師高誠正在洞外等候召見。”
多次通報無人應答,中年巫師無奈之下隻能硬着頭皮走進了山洞,與此同時不停的告罪請恕。
“洞裡死了那麼多人,他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黃七低聲說道。
“他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夏玄說道,“搞不好這些女人都是他送給豹子的祭品。”
“要不要抓起來嚴刑拷打?”黃七問道。
“你從哪兒學了這麼個詞兒,還嚴刑拷打?”夏玄笑道。
感覺自己表述有誤,黃七随即換了個問法兒,“要不要抓起來審問一番?”
不等夏玄接話,洞裡便傳來了中年巫師的高聲驚呼,不消說,他已經發現了好不容易逃回來的神靈已經死于非命。
就在對方自山洞驚恐沖出的瞬間,夏玄擡手揮出一根木刺,此番出手他并沒有借助符咒,而是以外延的靈氣改變了石桌上落葉的形狀并助力發出,此舉所有擁有紫氣修為的巫師和術士都可施展。
那中年巫師隻有深紅修為,身為紫氣高手的夏玄又是以有心算無心,對方自然沒有躲閃的可能,随着木刺貫穿頭顱,中年巫師悶哼一聲,撲地殒命。
“你怎麼把他給殺了?”黃七現出身形。
夏玄沒有回答黃七的問題,而是随口反問,“如果他對咱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會不會留他性命?”
這個問題黃七此前不曾想過,聽得夏玄發問,不由得遲疑語塞。
“這個人絕對不能留,不然風聲很快就會走漏,”夏玄說道,“既然不能留他性命,也就沒理由再自其口中逼問消息,如果他什麼都說了,再殺他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也是,”黃七點頭,“他要是有問必答,不停的求饒,還真不好意思再殺他。”
短暫的停頓過後,黃七出言問道,“這裡的事兒辦完了,接下來咱們再做什麼?”
“容我想想。”夏玄随口說道,他此時想的是要不要将豹子已經被殺掉的消息設法通知姬道元等人,如果姬道元等人不知道豹子已經死了,就會忐忑憂心,寝食難安,畢竟一個太虛修為的神靈在此時幾乎是無敵的存在,在其恢複了元氣和修為之後,很有可能殺個回馬槍,直接破掉昆侖山和太山的封印,屆時誰也攔不住它。
如果不設法通知姬道元等人,為了應對潛在的危險,九州盟接下來勢必提前調整部署,以此應對突發情況,減少己方損失。
沉吟良久,夏玄感覺還是得設法通知九州盟,如若不然,九州盟很可能會因為擔心過度而自亂陣腳。
遲遲不見夏玄開口,黃七便離座起身,“你慢慢想,我先進去收拾收拾。”
夏玄此時正在思考如何将太虛神靈已經被殺掉的消息通知九州盟衆人,聽得黃七言語便沒有接話,隻是随意點了點頭。
思慮片刻,夏玄終于想到了通知九州盟衆人的方法,太山肯定是不能去的,結界周圍不能土遁,也不能隐身,還有大量官兵守在那裡,為了傳遞消息而再沖殺一次,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但眼下他也聯系不上九州盟的其他人,退一步說,就算他能聯系到九州盟衆人,也沒辦法過去通風報信,不然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而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利用土遁将豹子的屍體送到當日九州盟各大宗主和掌門約見自己的那處宅院,那裡無疑是九州盟的一處隐秘據點,将豹子屍體送到那裡,九州盟立刻就能得到消息。
打定主意,夏玄便起身走進了山洞,此時黃七正在屍體上翻找好看的首飾,夏玄本想出言阻止,轉念過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兒,黃七畢竟是個女人,女人都喜歡好看的飾品,隻要她不嫌棄,便由得她吧。
見夏玄走向密室,黃七急忙跟了上來,“這個花豹有着很深的道行,肚子裡肯定有内丹。”
“你想幹嘛?”夏玄皺眉回頭。
“把内丹挖出來,以後用得上。”黃七不知從哪兒找了把匕首抓在手裡。
“别挖了,”夏玄說道,“我要把屍體送給九州盟,如果你把内丹挖出來,九州盟便無法确認這個死豹子就是先前逃走的那個太虛神靈。”
眼見黃七多有不舍,夏玄便出言說道,“剛才那個巫師之所以來到這裡,乃是受到了豹子的感召,這家夥熟門熟路的就找來了,說明他此前就知道豹子住在這兒,既然這個巫師知道豹子住在哪兒,其他巫師很可能也知道其他神靈的洞府在哪兒,咱們隻要抓住巫師嚴刑逼供,就可能自他們嘴裡得到平日裡與他們感應的神靈住在什麼地方。”
“你的意思是像這種内丹,咱們如果想要的話,以後會有很多?”黃七問道。
“對。”夏玄點頭。
“那行,這個就給九州盟吧。”黃七勉強同意。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密室門口,此時煙塵已經徹底消散,夏玄走進密室端詳那具豹屍,這家夥的個頭兒遠比尋常豹子要大上許多,雖然因為絕食多日而瘦骨嶙峋,但目測至少還有三四百斤,他先前去過的那處宅院位于梁州境内,攜帶數百斤的豹屍土遁瞬移,必然會耗費大量靈氣。
由于先前跟蹤豹子消耗了不少靈氣,此時其體内的靈氣便不曾完全盈滿,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隻能自此處稍作滞留,等待靈氣徹底盈滿。
見夏玄轉身走出了密室,黃七疑惑問道,“你怎麼出去了,不送啦?”
“我靈氣不曾盈滿,等會兒再送。”夏玄說道。
黃七跟着夏玄走出密室,此時夏玄已經轉身向不遠處的一處房間走去,黃七見狀急忙跟了上來,“你想幹嘛?”
“我要仔細察看一下洞裡的東西,”夏玄說道,“此處是那豹子常年居住的地方,通過洞裡留下的諸多事物可以了解它的習性和嗜好。”
“都死了,還了解它幹嘛?”黃七不解。
“我想了解的不是它,而是通過它來了解其他神靈,我必須确定神靈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