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搖頭：“這些是我們的推斷，報公安要證據，我們得先拿到證據。”

　　怎麼拿？

　　江小琪終于透過口氣，試着問：“要找到以前被賣去黑礦的勞工？可是我們上哪知道黑礦在哪？”

　　祝曉敏想一下，向陸明峥問：“那個于家銘有沒有查過，哪裡人？”

　　那天于家銘自我介紹，說是港城人，可未必可信。

　　陸明峥點頭：“确實是港城人，不過不是什麼港商，應該是幫會裡的人，後來因為得罪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才來到大陸。”

　　又是幫會裡的人！

　　祝曉敏聽着就有些頭疼，又問：“另兩個人呢？”

　　陸明峥說：“一個是豫省周口人，一個是魯省棗莊人。”

　　怎麼查到的？

　　幾個人都一臉驚訝。

　　陸明峥自己給他們解惑：“我在他們出去的時候，找人設了一個臨時的路卡，查了他們的身份證。”

　　大家：“……”

　　行吧！

　　祝曉敏點頭：“這麼看來，黑礦八成是聶一飛聯系的，所以他才能在那幫人面前有一席之地。”

　　隻是，不要說周圍各縣，單止平城煤礦，官礦就有十五個礦區，私人開采的小煤窖更是多不勝數，又哪知道會在哪裡？

　　不要說葉歌和江小琪一臉茫然，就是祝曉敏幾個人，也是面面相觑。

　　那可是茫茫一片大山啊，上哪找去？

　　還是陸明峥開口：“要查以前被賣的人，就像大海撈針，我還是多找幾個人手盯着他們，等他們再犯案，跟着追蹤找人。”

　　這是最直接的辦法。

　　幾個人點頭。

　　祝曉敏沉吟一下，突然說：“聶一飛這邊販賣黑礦勞工，高易那邊卻因為投資開礦被騙，而他又是因為喬太太舉辦的沙龍認識孔海豐，之前在酒吧，和錢豆子他們打架的那幫人又和喬太太認識，是不是……這兩幫人的沖突點，會和煤礦有關系？”

　　她的話說出來，幾個人一寂，很快，陳旭東點頭：“是啊，那天那一夥兒人可是和喬太太有約，如果不是有舊怨，應該不會和錢豆子他們大打出手。”

　　楊愛軍立刻拿高易幾個人的記錄材料出來，點上邊的地址：“雖說他們沒開出礦來，可是顯然對那一帶的地形很熟悉，或者就在這裡。”

　　祝曉敏點頭，低聲念：“燕子山！”

　　燕子山煤礦，就是在衆多的礦山裡，那裡的子弟也是以好勇鬥狠着稱。

　　陸明峥把材料拿過來翻一遍，點點頭：“就算中間有聯系，可整個燕子山好幾個山頭，我們要找的又是黑礦，恐怕并不容易，這裡讓段立毅想辦法去查，我這邊還是盯着那幾個人。”

　　是啊，官礦好說，私礦多不勝數，要找出來談何容易？

　　祝曉敏點頭，又打電話把新的信息告訴何蘭芳。

　　楊愛軍恨恨：“這個聶一飛，有機會回城，卻不好好過日子，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祝曉敏微微搖頭：“如果錢壯寡婦在，他沒有機會回城，可惜了。”

　　可惜，雖說晚了幾年，錢壯寡婦還是沒有逃脫上一世的命運。

　　陳旭東心底微動，試着說：“當初錢壯寡婦的死，公安局雖說定性為意外，可是總覺得還有内情，不知道會不會和聶一飛有關？”

　　 楊愛軍冷笑：“錢壯寡婦死後沒幾個月他就回城，很難不懷疑。”

　　陸明峥搖頭：“不管是不是，也已經沒有辦法查證，隻是這個人，這個團夥不能留，我們得想辦法除了。”

　　祝曉敏微微點頭，向陳旭東問：“小亦抓到的那三個人販子，案子到了哪一步？”

　　陳旭東說：“還在排期。”

　　陸明峥搖頭：“綁架罪和販賣人口罪，依法都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徒刑，隻是他們把綁架小亦說成是臨時起意，這方面他們也确實沒有前科，加上未遂，大概率隻會判三年。”

　　祝曉敏點頭：“如果承認是販賣人口，就要交待一條買賣鍊，那時找到别的被害人，中間再出了人命，他們即使隻是小喽羅，也一樣會被重判。”

　　所以，當初他們會在接到命令後，順利改口。

　　葉歌睜大眼睛：“那就是說，即使我們抓到他們把柄，隻要他們不供出以前還有被拐賣的勞工，也最多判十年？”

　　誰說不是！

　　祝曉敏也歎氣。

　　幾個人說着話，已經到下班時間，正在收拾，白桂花和金家兄弟回來，看到陸明峥就問：“查出來了？”

　　祝曉敏笑：“回去再說吧。”

　　今天晚上沒有活動，也難得的不用加班，大家決定回去吃火鍋。

　　九個人兩輛車，陳旭東搶先拿了帕傑羅的鑰匙，向祝曉敏笑：“你坐明峥的車子，我們七個人先去買菜。”

　　這是給他們夫妻倆單獨的空間？

　　祝曉敏好笑，揮揮手：“再多買些海鮮。”

　　“知道！”陳旭東答應，已經跳上駕駛室。

　　看着帕傑羅出了外貿局的大門，陸明峥感歎：“這幾個小子越來越懂事了。”

　　“噗！”祝曉敏低笑一聲，在他背上捶一下，跟着他往吉普車邊上走。

　　可就這個時候，外貿局大門外繞進一個人來，慢慢的喊了聲：“明峥！”

　　祝曉敏順着回頭，就看到穿着一身隻是少了領章軍裝的段思甯，眉心就忍不住一跳。

　　段思甯刀子一樣的目光在祝曉敏身上刮過，沒有停，之後定定的落在陸明峥身上。

　　陸明峥并沒有多少意外，轉身看看她，又看看祝曉敏，這才說：“媽，有什麼事嗎？”

　　“我要和你談談。”段思甯說。

　　陸明峥沉吟一下，指指馬路對面：“去那間茶樓吧。”

　　段思甯站着不動：“海邊有一個新開的茶樓，環境不錯，去那裡吧。”

　　陸明峥搖頭：“談話而已，不用舍近求遠。”

　　段思甯冷笑：“你可真是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陸明峥沒有再接話，一隻手托着祝曉敏上車，這才說：“媽不想去，那就算了。”說着，自己跳上駕駛室。

　　“你……”段思甯咬牙，恨恨的瞪一眼關上的車門，轉身往外走，大步穿過馬路，去那邊茶樓。

　　祝曉敏從後視鏡看到，側頭問：“要不要我回避？”

　　陸明峥搖頭：“你不想看到她，我就先送你回去，你想知道她說什麼，那就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