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馬秋萍就跟花昭告别，帶着馬老二走在京城的馬路上。

　　大過年的，道上沒什麼人。

　　外地人很多都回家過年了，本地人都在自己家或者親友家，路上相比平時很安靜。

　　馬老二也安安靜靜跟在她身邊走着。

　　他們不是在去認錯的路上，她不用訓斥他，他也不用梗着脖子頂嘴。

　　母子倆難得的安靜。

　　馬秋萍很不習慣，趕緊找點事情說。

　　“我打算給你轉個學校，讓你從新開始，新的學校新的環境，大家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一開始也不會排斥你，你就好好表現，别像之前似的，四處賺厭惡！”

　　馬老二前面還聽着，後面就哼了聲：“你才賺厭惡！哎呦！”

　　他的後腦勺被不知道從哪來的石子打了一下，好疼！

　　他嗖地一下轉身四處看，遠近倒是有幾個行人，不過來去匆匆的，沒人看他，也不像會無故攻擊他的人...吧？

　　又一次因為跟媽媽頂嘴被“老神仙”懲罰了...看來以後不能跟媽媽頂嘴。

　　馬秋萍也看向周圍，沒有看出哪個是花昭的人。

　　不過對于對方的行動力，她要佩服死了，回家就去包大紅包！

　　大過年的還讓人家幫她管教兒子，真是對不住！

　　“哼，舉頭三尺有神明，早就跟你說過，不能頂撞母親，罵母親，那都是要遭雷劈的，現在遭報應了吧？”馬秋萍補一刀，鞏固一下子。

　　馬老二縮縮脖子看看天，不吱聲了。

　　馬秋萍忍笑一下，繼續道：“總之就是要給你換個學校，到了新地方，你好好做人，不要欺負同學，不要偷人東西，不許打人罵人。

　　“不要頂撞打罵老師，不要破壞學校物品，不要敲破黑闆砸破玻璃。”

　　“要好好學習，按時交作業。考...别考倒數第一！你不覺得丢人嗎？”

　　馬老二哼了一聲，想說什麼，但是隻是嘎巴嘎巴嘴，沒出聲。

　　馬秋萍一點不想知道他要說什麼。

　　“現在我們去挑學校，你說你要去哪個學校吧？”

　　京城的學位現在還不是那麼緊張，借讀費交夠了，哪裡都能去。

　　當然有些學校也有個入學考試，得考過了才行，不然多少錢...呃，錢到位也行。

　　但是馬秋萍不想給他多花錢。

　　看看選個差不多的得了。

　　馬老二突然道：“我哪知道哪個學校是寄宿的？你自己選吧。”

　　他一直上着寄宿學校，一個月回一次家。

　　馬秋萍突然一頓，去寄宿學校的話，花昭的人跟蹤盯梢他，可能不太方便。

　　冬天夏天雨天雪天的，人家還遭罪。

　　不然讓馬老二住在家裡，她也能幫忙給人家安排個好的環境。

　　有他們在暗中盯着，她再在旁邊敲打着，歸攏老二更方便。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孽種。

　　禍害别人不算，自己也被他禍害。

　　能教好當然還是教好。

　　不求他為社會主義做貢獻，就求他别禍害人就行。

　　馬秋萍道：“不住寄宿學校了，就在家附近選一個，你以後住家裡，回家吃飯。”

　　她邊說邊走，沒有回頭。

　　不知道馬老二突然停住腳步，紅了眼眶。

　　他低着頭，使勁兒眨眨眼，不讓眼淚掉下來。

　　馬秋萍走了幾步才發現，回頭喊道：“怎麼不走了？”

　　“鞋帶開了。”馬老二趕緊低頭把鞋帶解開又系上，起身追上她。

　　......

　　花昭回家，跟孩子們消磨了一下午。

　　雲飛和翠微不在，一個被老爺子拉走訪友去了，一個被苗蘭芝拉走串門去了。

　　錦文正組織幾個弟弟妹妹舉辦一個小型的繪畫比賽。

　　不要看他們年紀差了幾歲，但是論畫畫，大的未必赢得過小的。

　　這是個看天賦的技能。

　　錦文繪畫中規中矩，遠超同齡人，但是她書法很厲害，兄弟姐妹裡第一。

　　慎行.....

　　他拿起彩筆随便畫了幾個幾何圖形，然後填滿顔色就算完成任務了！

　　“真幼稚。”他嘟囔着把畫交給姐姐，臉色有些微紅地跑了。

　　論功夫他第一，畫畫寫字嗎，倒數第一。

　　剩下三個，千金、修遠和雲騰，就畫得很認真了。

　　而這裡面數修遠最厲害，雖然畫得也是兒童畫，但是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很藝術，很漂亮。

　　現在他正在畫着一群山海經裡的人和物。

　　他最喜歡聽媽媽給他講山海經，每每聽見眼睛都亮晶晶的，還跟花昭說過現在要是也有那些動物存活下來就好了。

　　現在畫上都是他想象的各種山海經物種，一個眼睛的人，三個腳的鳥，會飛的魚等等。

　　小孩子的腦洞還是大人想不到的，看起來特别有趣，還很合理的樣子。

　　雲騰和千金就是一般的兒童畫，但是也很好看。

　　花昭站在旁邊邊笑邊看，沒想到她還能生出3個小畫家？

　　總之修遠是要在這方面好好培養培養的。

　　晚上，睡前故事講完，孩子們乖乖睡覺去了。

　　花昭卻沒睡，她在等着那邊的回複。

　　......

　　竹朋帶着幾個兄弟在大街上遊蕩。

　　他們已經脫了公司的制服，穿上了不合身的皮衣、棉襖、夾克服。

　　口子都不系，務必要顯得流裡流氣，吓壞小姑娘！

　　别說小姑娘了，一些下夜班的大老爺們見到他們都繞路走。

　　實在繞不開的，就把自行車蹬成風火輪。

　　雪天路滑，有幾個因為騎得太猛都摔倒了。

　　竹朋幾個有些過意不去....但是任務需要，也沒辦法。

　　好在對方很快就要下班了。

　　古雨婷今天下班晚了，當實習護士就得會來事多幹活。

　　今天科室裡收來幾個急診病人，都是大過年喝多了腦溢皿的，所有人一直忙到現在才處理好。

　　她又等了一會兒才下班。

　　她現在住在醫院宿舍，但是這是市區的老醫院，宿舍不在醫院旁邊，坐公交還得大半個小時。

　　這麼晚了也沒公交，好在她因為會來事，借到了一個同事的自行車。

　　古雨婷騎得比較慢。

　　她是農村考上來的，家裡特别窮，母親從她記事起就病病歪歪的，家裡有點錢就給她看病了。

　　下面還有四個弟弟妹妹，吃飯上學都需要花錢，她以前沒騎過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