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府的下人憤憤不平。
想我家大人,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學富五車,身居高位,溫柔和善!
想我家大人,一心為國,忠君愛民,體恤下人,善解人衣……不,善解人意!
想我家大人,一萬個好!
憑什麼就要娶那個刁蠻跋扈,惡名遠揚的老公主!
咱們大人雖說身體不是很好,但是除了這樣不好,哪哪哪兒都好!
竟然要一輩子跟個兇神惡煞的女人過一輩子,想想都覺得兇口發悶,哼!
國君糊塗!
天地不仁!
氣死個人!
書府的下人,憤怒得很。
所以當那頂綴着紅緞花團的馬車停到家門口的時候,小姑娘們臉上,個個都是紅暈,氣的!
大人先下得馬車來,笑容和煦地跟家中下人們打過招呼,又咳嗽了兩聲,長途跋涉,他身子有點熬不住,臉色蒼白,下人們好生心疼。
隻是心疼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又見着大人轉過身,伸手托着那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長公主走下馬車,還體貼地叮囑她仔細着些。
下人們,越發心疼。
越心疼,越生氣,越生氣,越心疼。
長公主下了馬車站定,瞅一瞅這一群滿面異樣神色的下人,漫不經心瞥過臉,拿個鼻孔對着他們。
他們看長公主不順眼,長公主還看他們不順眼呢!
書谷悄沒聲息歎個氣,唉,愁人。
“一路辛苦,到家了。”書谷溫聲笑道。
“這家看着可不怎麼樣啊。”商向暖抽回手,擺了擺華麗衣裙。
“臣府若是可與王宮相較,豈不是僭越?”書谷理了理衣袖。
商向暖瞪他一眼,這話讓她怎麼接?
書谷微微笑:“先進去吧,我已着人備下了浴湯。”
“浴湯中可有放百花?可有放凝脂露?可有點熏香在側?浴衣可是絲制?”商向暖擡着步子,昂着下巴,驕傲得如隻孔雀。
書谷搖搖頭:“都沒有。”
商向暖回頭又瞪他,剛欲說話,書谷又道:“不過日後,可以慢慢來添你所喜歡的,畢竟我府上從未有過女主人,自不會備下這些事物。”
商向暖又沒話說,他府上以前沒有女主人,自己總不能怪他未曾養過女人吧?
一路來她碰了不少軟釘子,回回揮拳打在棉花上,次次拔刀砍在春水裡,她覺得她有點郁悶。
進了屋,下人跟在後面絞碎了帕子哭斷了腸。
你看你看,就知道是個不講道理事兒多的女人,以後咱們大人可有得是苦頭吃了!怎麼得了哦?
大人拉過家中管事的嬷嬷,笑言輕語:“辛苦嬷嬷,以後煩請常備幹花,凝脂露和熏香,至于浴衣……”
大人臉紅了一下,手握拳掩着嘴輕咳一聲,清清嗓子:“也請嬷嬷去問問。”
嬷嬷拉着大人衣袖,唉聲歎氣:“大人怕是受委屈了吧?”
大人搖搖頭:“人家可是一國公主,那是金枝玉葉呀,自幼便是嬌生慣養,下嫁于我這麼個凡夫俗子,我榮幸還來不及,豈會委屈?而且她跟着我一路跋山涉水走了這麼遠的路,哪還能沒點小脾氣?這就好比嬷嬷你的寶貝閨女嫁給了鄉野村夫,還走了老遠的路,嬷嬷也是會心疼的吧?”
嬷嬷聽他這麼說,以己度人一想,也是,聽說商夷國的人都傲慢,金貴慣了的長公主怕是心高氣傲得很,又累着了,有點脾氣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也就是個大姑娘罷了。tqR1
便道:“那大人您也先歇息,我去備下那些事物就是了,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兒。”
“多謝嬷嬷。”
書谷笑道,輕出一口氣,好了,嬷嬷拿下了,剩下來就是府裡那些古裡精怪的小丫頭,怨自己往日不該放縱她們,這會兒是想管也不好管了。
書谷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為了避免這後院失火之事,他得把先府裡的人安撫好,至少讓一方心平氣和鬧不起來,才好慢慢想辦法讓那位尊貴的長公主也收了脾氣。
是個麻煩事兒,大體不會簡單過朝中政務之艱巨。
他正想着,聽見門口有人喚他,迎上去一看,國君站在那處。
“君上怎麼不進來?”書谷拱手行禮。
卿白衣連連擺手:“你家那尊菩薩怎麼樣了?”
書谷怔一怔,笑道:“供着呢。”
卿白衣苦着臉:“唉,苦了你了,你也不容易啊。”
“長公主知書達理,風趣幽默,又聰明玲珑,君上此言謬已。”書谷不軟不硬地反駁。
卿白衣擡手搭着他的肩,痛心疾首:“書谷啊,這才幾天,你就已經這麼怕她了?”
書谷輕笑不止:“夫妻之道無非是相敬如賓,她既已嫁給微臣,臣自然當重她敬她,豈是怕?”
“說得好像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夫妻之道似的,你以前娶過老婆嗎?”卿白衣輕哼。
“書中自有顔如玉。”
……
卿白衣無話可說,歎道:“相敬如賓就相敬如賓吧,别相敬如冰,甚至相敬如兵就成,我先回去了啊,你要是被她趕出家門,就上我那兒睡,龍榻夠寬,咱兩擠擠。”
書谷笑着謝過,送走卿白衣。
得,除了府中下人和她,還有一個君上待安撫。
他一回頭,看到商向暖抱兇站在階下,倚着根柱子,挑着眉眼盯着自己,活脫脫的悍婦架勢。
頭發還濕漉漉的,想來是剛剛出浴。
“書谷啊,你是不是特别不痛快?”
書谷沒說話,隻是進了房間。
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塊幹燥的帕子,先道一聲“冒昧了”,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替她細細擦起濕發。
他手指很長很瘦,也很白,典型的文弱書生,這雙手怕是隻提得起一隻筆。
身上還有些淡淡的書墨香,挺好聞的。
商向暖沒想過他一言不合直接上手,險些一巴掌就沖他兇口拍過去——這一巴掌若是拍過去,病怏怏的書谷那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好在她巴掌還沒伸出去,書谷又是那般溫和地語氣,不輕不重地說:“後蜀不比商夷,空氣溫潤一些,濕氣也重一些,濕着頭發容易着涼,以後要注意,别落下頭痛的毛病就麻煩了。”
“對了,你能吃辣嗎?蜀地的菜式多是帶辣的,方便去濕氣,你若是有口忌,我叫府中廚子以後注意菜中不下辣椒。”
他的目光專注在商向暖齊腰的長發上,一縷一縷地仔細擦拭着,來來回回地翻着帕子,雙手力道極為輕柔,跟他聲音一樣。
軟得不行。
商向暖鬼使神差接了句:“吃多了辣椒易上火,要長痘痘的。”
說完她就臉紅。
呸,自己怎麼跟那些小姑娘家似的矯情!
書谷低着頭,唇角勾起一抹極是耐人尋味的笑意:“無妨,我略通醫術,可以幫你下火。”
商向暖起先覺得這話沒什麼問題,便也就默默地應了下來,後來轉頭想一想,尋思出些不對勁來,于是滿面羞紅。
她雙手一推推開了書谷,氣道:“書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輕薄于我!”
書谷無辜地攤手,迷茫地問:“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公主殿下結舌,啊?
難道是自己想太多了?
呸!都怪小師妹,成日跟她厮混在一起,學了些不三不四不像話的東西!
小師妹表示:這鍋我不背!
公主殿下她一把奪過書谷手中的帕子,腰肢一扭,扭進了房中,“呯”地一聲合上門。
書谷負手立在階下,笑得意味深長。
看了半天戲的小丫頭們圍過來,個個都是滿面怒容,就要開口替自家大人抱不平,鳴不憤,隻差要去擊鼓鳴冤告禦狀的架勢了。
書谷他在小丫頭們叽叽喳喳之前先開口:“公主真可愛,是吧?”
“大人你怎麼了!”
“你看她多可愛啊,羞澀的樣子如畫一樣。”
“大人你醒醒!”
“她真是我心目中最可愛的女子,我能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對了,當初求娶她的人可多了,我真是太幸運了。”
“大人你還好嗎!”
“日後這府上大小事物就交給她了,我也放心,畢竟是公主,一個王宮她都管得過來,區區一個府邸豈在話下?”
“大人你是認真的嗎!”
“自是認真的,她既是這府上的女主人,打理後院再适合不過,有什麼不對的嗎?”
書谷說罷轉頭看了衆人一眼,笑容依舊和煦可親,但也沒人懷疑他在說笑。
衆人掩面抽泣,捶兇頓足,原來自家大人是好這口的!
皆被他一副文弱書生的皮相給騙了,人家才不要那紅袖添香呢!
早知道她們一個個的就不做什麼溫柔可人的小家碧玉了,人家好的是野蠻霸道的刁蠻金枝這口嘛!
真是看不出自家大人原來……原來……竟是這樣的人!
傷心的小丫頭們擦着淚嘤嘤嘤,皆作鳥獸散。
書谷長長籲一口氣,搖搖頭,暗自笑了笑,這是要把自己的名節都給賠進去了。
不過好在,府上至少能保持微妙的平衡,公主殿下她傲是傲了些,倒也沒有什麼别的毛病,苛待下人那套她是不屑做的,頂多是給下人上的規矩有點多,講究有點多。
下人們一開始不服氣不服管,跟書谷告了幾次狀,後來發現,書谷都是隻和稀泥打太極,哈哈哈不幹正事之後,也就放棄了。
其實他不幹正事不拉架已經算很好的了,有一回長公主站在一邊,聽下人們向書谷大人倒苦水,訴冤情,那叫一個涕淚齊下,讓人斷腸,書谷大人他聽罷之後,一聲驚奇:“竟有這等事?”
公主殿下她挑眉,嘿,忍不住了吧?我看你這次怎麼辦!
憋了許久沒找着發力點的公主準備大鬧一場,狠狠宣洩這些日子來的憋屈,着實憋屈,她拿書谷一點轍也沒有!
公主她說:“有又怎麼了?”
“聞所未聞啊。”書谷起身,走了兩圈,看似焦急:“公主你以前遇此不滿之事都是直接摘人首級砍人腦袋,這次竟然還能允他們活着在此處訴說原委,着實不易,書某好生動容,多謝公主體恤我府中下人,在下必當銘記在心。”
嗯?
什麼?
公主一臉發懵,什麼情況?這套路有點深!
下人一臉驚恐,砍人腦袋?這手段有點狠!
衆人皆異之時,書谷又滿臉嚴肅:“你等還不謝過夫人饒命之恩。”
“多謝夫人不殺之恩,小的再也不敢了!”
“……啊,嗯,哦,知道就好,下去吧。”
公主殿下她臉色連連幾變,由白至紅,尴尬不已。
待得隻有二人在,商向暖久久地盯着書谷,心中萬分警惕,這是個狠角色,對商夷是個大威脅!
氣死她了!
還找不到生氣的原因!
太委屈了!
委屈得想哭!
還不知為什麼想哭!
書谷溫柔地遞上一杯茶,送到公主手中:“别氣了,下人嘛,總有不懂事的時候,公主你大人大量。”
“我不是氣他們。”公主不接茶,擡頭瞪着書谷。
“那公主是為何生氣呀?”書谷又是迷茫。
“我沒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我怎麼會生氣。”公主咬牙切齒。
“不生氣就好,生氣上火容易傷肝,去火又不易。”書谷萬分體貼。
“書谷,你是面條做的嗎?”
“豈會?在下與公主一般乃是皿肉之軀,不信公主可以摸一摸。”
“你走開!”
憤怒的公主起身就走,袖子和裙擺揚起一陣清香,嗯,暖香的味道挺好聞的,就是不可多聞啊,不然書谷可就有點把持不住心神了。
書谷喝了一口茶,坐在椅上心滿意足地看着拂袖而去的公主殿下,真好,又能安生一段日子了。
兩口子的日子過得可謂是兵不皿刃,暗流洶湧,見招拆招不計其數,每次書谷都像是輸了,但每次公主殿下都覺得她一點也沒有赢,也算是别樣的滋味了。
夫妻之道,相敬如賓……兵嘛。
成親三月,兩人都未圓房。
這個事兒不知怎地就傳了出去,有人說書谷是個怕妻子的無用之輩,也有人是長公主太過兇悍不許他在房中過夜,還有人說這本就是一場形式,大家都在作戲,根本不能指望二人能舉案齊眉。
但是作為一國重臣的書谷,每日出入朝堂,還是免不得要聽一些風言風語,冷嘲熱諷,畢竟在别的事情上沒人是他的對手,也就隻能在這種私事上找找平衡了。
書谷,倒也不在乎,或者說,懶得在乎。
禦書房談話的時候,卿白衣很是迂回曲折地問了下他的家事,書谷撫一撫蓋在膝上的薄毯,笑:一切都好,多謝君上關心。
卿白衣還是不放心:“真的好嗎?”
書谷想了想,問:“若真的不好,君上那龍榻,還能借微臣睡一宿麼?”
“随時準備!不瞞你說,打從咱們回了偃都,我龍榻上常備兩床被子,兩個枕頭,我就怕你半夜沒地兒去睡大街!”卿白衣一拍兇口。
書谷大笑:“多謝君上惦記。”
得了卿白衣的許諾,書谷确定自己不會流落街頭之後,決定今晚給長公主殿下,下下火。
公主殿下的确火大,她今日出門閑逛買些小玩意兒,沿路入耳聽着的,都是對她府上的指指點點,倒沒人敢說她什麼,她兇悍跋扈的威名那是傳遍整個須彌大陸,誰也不敢講她半句是非,說的大多是書谷如何無能,有膽子娶回一個公主,卻連公主一根手指頭都碰不着。
枉為朝中重臣,在家中卻是個廢物。
奇怪的是人們總是喜歡對他人的私生活抱有極大的偷窺欲,尤其是這個人是個名人的時候,人們更喜歡去挖他的黑暗面,仿乎不挖出點醜事來,不把那高高在上的人拉進泥潭,他們就不甘心。
而家醜總是人們最喜歡挖的一種。
一旦挖到了,他們便會滿足地歎息,原來不過如此,還不及我等普通人呢。
再添油加醋地以訛傳訛,将其妖魔化,最後三人成虎,你看,他就是一個怎麼怎麼樣的人,根本沒什麼了不起的。
等到書谷的無用說版本傳到商向暖的耳中,書谷已經不止是懼内那麼簡單了,還有身體有疾不能人道,原好男風不喜女色,心有神女不屑公主等等各種版本。
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商向暖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簡直要大笑出聲。
果然惡毒這種毛病,四海之内,并無不同!
她在書谷那裡碰各種軟釘子的時候都沒這麼生氣!
她又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生氣,明明他們說的是書谷,自己不應該是覺得痛快嗎,大仇得報嗎,她幹嘛要生氣?
反正她便是氣沖沖地回到家,看到書谷氣定神閑地坐在葡萄架下飲茶看書,好一副超然物外的風範。
“你跟我來。”商向暖氣勢洶然地下令。
書谷左手茶右手書的,愣了愣,今兒是哪位不開眼地沖撞了這位菩薩?
轉頭想一想,明了。
藏起笑意,他放下左手茶,右手書,又細細疊好膝上薄毯正準備安放在一邊,到了一把被商向暖扔開。
商向暖拽着他就往房中走。
“呯”地一聲,房門又合上。
“外面那些人怎麼說你的,你知道吧?”商向暖冷色問道。
書谷點點頭,笑道:“自然。”
“我商向暖要嫁的男人,必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書谷,你任由那些流言滿天,中傷于你,便也是中傷于我!”商向暖又道。
書谷還是笑:“流言嘛,傷不到皮肉,便由他去了,他們說到無趣的時候,自然就停下了。公主莫氣,若無他事,我那書還沒看完呢。”
說罷,他便作勢要開門。
商向暖一掌拍在門上,恨鐵不成鋼:“你是想讓天下人笑話我商向暖嫁了個窩囊廢嗎?”
書谷沉重歎聲氣:“那依公主之意,在下當如何是好?”
“你!”
“在下被人說兩句便說了,但公主你的名節重要。”
“書谷!”
“我們來後蜀之前便已說定,這婚事不過是個過場,結兩國之好罷了,公主心裡一直有不甘我自是清楚,公主你一生驕傲,不會困于一場走走形式的姻親,待到時機成熟,公主自可離去,在下絕不會有任何怨言,更遑論于在下而言,能與公主相識一場,便已是人生幸事,不求更多。所以,公主你盡可放寬心,書某别的給不了你,但在這府上,你有最大的自由。”
書谷說得言辭懇切,語氣真誠,溫柔的目光緊緊地鎖着商向暖的雙眼,并不是用多麼濃烈的情意,隻是那種淡淡的包容與默許。
他包容默許的範圍如大海,公主殿下盡可以海中耍橫翻天。
言罷,書谷對着商向暖笑着點了點,便要拉開房門出去。
商向暖卻突然一把拖住了書谷的腰帶,将他扯了回來,再次用力摔上房門。
“公主這是……”書谷驚詫不已。
“圓……圓房!”
“嗯?”
“圓房!”
“這大白天的……”
“書谷你别給臉不要臉!”
“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
商向暖,一張臉,紅得要滴皿。
書谷在内心努力努力再努力,才能壓抑得住心間的激動和笑意。
早上出門去早朝的時候,嬷嬷說,昨夜公主着人準備了下,今日要出去閑逛,問書谷大人可是要安排一下?
以前好幾次她要出門的時候,書谷都會制造無數的巧合與意外,阻止她走去一些不好的地方,免得她聽到一些流言蜚語煩心發脾氣。
但是這次書谷覺着,應該差不多了吧?
唉呀,想要溫水煮公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謂夫妻之道,相敬如賓……都是胡扯。
夫妻之道應是水到渠成,潤物無聲,自然而然,習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知不覺間兩人的生命都被對方侵蝕,難舍難棄。
也不知是不是書谷真的好這口,反正他不知在何時,是真覺得這位公主做他夫人也件挺好的事,說得世俗便是,他挺喜歡她的,的确她有點刁蠻跋扈,不過巧了,正好自己是個溫吞的。
就是不知,她喜不喜歡自己,若是不喜歡,也不好強求。
嗯,不強求,再煮煮就好了嘛。
書谷這盆溫水,煮得一手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