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自然便是王淩峰的父親王凱,聽着葉南這般說話,一雙原本就陰沉的眼睛中又多了幾分怒色。
自己的兒子被人給打斷了雙腳,而且其中有一隻腳還是近乎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也要留下後遺症,最大的可能便是跛子,這讓王凱怎麼不怒火中燒?
隻是他也逼問了兒子事情經過,雖然兒子避重就輕,但是在官場這麼多年的他,哪裡還會看不出來?
隻是縱然是王淩峰犯錯,對方對王淩峰施展如此暴烈的懲罰,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也問清楚了,當時的目擊者有三個人,兩個酒店的服務員以及一個同葉南一起趕到的學生,他當時腦子裡便在想怎麼來處理這件事情。
老婆的撒潑,他沒有阻止,可是當老婆被打了,他頓時怒了。
當着自己的面,打自己的老婆,這不也是打自己的臉嗎?
王凱冷哼道:“年輕人,先不管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對誰錯,就算萬一真是我兒子做錯了,那自然也有法律來懲罰他,你有什麼資格權利來懲罰他,而且還下手這般狠,緻人傷殘,如今不僅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再度公然打人,看來這件事情隻有讓警方來處理了。”
葉南冷冷一笑:“你随意。”
王凱冷着臉,對着身後的那個男子說道:“周軍,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我倒要看看他有多猖狂,竟然敢藐視法律。”
葉南聽着王凱的說法,并沒有反駁,隻是冷眼看着。
葉南身旁的陸濤卻輕輕笑道:“王副局長,既然你們要報警,那不如幫我們一并報了吧,我們也可以省個麻煩。”
王凱面色微微一變,從頭到尾自己并沒有表露過自己體制内的身份,可是對方卻能一口氣叫出自己的職位,而且還一副淡定的樣子,不管是葉南,還是陸濤,好像都沒有任何緊張……
這事似乎不簡單啊。
王凱擺擺手止住了旁邊已經拿出電話的秘書,盯着陸濤道:“幫你們報什麼?”
陸濤笑眯眯的說道:“你可以報案葉南打傷王淩峰,我們要報案王淩峰意圖強奸,你放心,我這個人實誠,葉南打傷王淩峰的事情,我也可以幫你們作證,當然,王淩峰意圖強奸宋菲菲的事情,我肯定也不會說假話的。”
葉南聽着陸濤這般說,嘴角忍不住翹起了兩分。
這個家夥,有點意思。
陸濤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想用警察來處理這件事情嗎,那可以,你報葉南傷人,我們就報你兒子強奸,要完蛋大家一起完,你想讓葉南不好過,我們讓你兒子也不好過。
如果你想息事甯人呢,這事也就這般過去了,你兒子做錯事,也受到懲罰,那就這般了了。
王凱盯着陸濤,眼光中充滿了幾分審視:“你認識我?”
陸濤笑嘻嘻的說道:“王副局長,我就是個小生意人,不足挂齒,不過呢,我還是想勸勸王副局長,這事鬧大了對你沒好處的,教育局副局長的兒子竟然意圖強.奸女學生,這事傳出去固然對宋佳佳影響很大,可是對你的影響也不小吧,恐怕走到哪裡都要被人戳脊梁骨,還會成為别人攻擊你的理由吧。”
稍微停頓了一下,陸濤又指了指葉南:“他是教官,但是他隻是兼職而已,他是現役軍人,也就是說就算真要審,那些警察也沒有權利審他的,能審他的隻有軍隊保衛部門,那裡可不是一般人能伸手的地方,你可要考慮清楚……”
陸濤說到一般人的時候,眼光頗為意味深長,似乎有着幾分提醒,又似乎是嘲諷。
王凱臉色又凝重了兩分,陸濤雖然沒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能這般輕松調侃的口氣和自己說話,那就說明對方絕對是有所依仗,對方并不怕自己。
陸濤的話也恰好擊中了王凱的心事,确實,一個教育局副局長的兒子,竟然意圖強.奸自己的同學,雖然是未遂,可這事已經足夠讓人把自己的脊梁骨戳斷了,甚至可能因此影響自己的仕途,想把自己掀翻下來的人,可不止一兩個啊,他們正愁找不到攻擊自己的理由呢。
更何況陸濤所說對方的編制竟然不在學校,而是在軍隊,是現役軍人,這又麻煩了幾分。
如果進了警局,他還可以通過自己的關系網來操作這件事情,把這件事情給改了性質,把黑鍋全部砸在葉南身上,可是軍隊保衛部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伸手的地方,軍隊體系自成一統,他整個教育局副局長的面子人家可未必就會給。
這事越鬧的大,越不受自己控制,那對自己的影響也就越大。
王凱盯着陸濤,越發覺得這個青年不簡單,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陸濤也不隐瞞,笑嘻嘻的說道:“我叫陸濤,你也不用去查我了,陸安生是我爸,陸建業是我爺爺。”
陸濤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王凱還沒什麼反應,說到陸安生時,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可是聽到陸建業這個名字時,王凱的臉色卻是驟然大變。
這件事情的關鍵在于是否能夠扭轉證詞,隻有扭轉證詞才能把事情栽贓到葉南身上,可是聽到陸濤報出這個名字的一刹那開始,王凱便知道這事不可能了。
除非自己像陸濤說的,豁出去不管兒子未來不管自己未來,要告葉南傷害罪,或許能夠給葉南帶來一些損失,可是自己損失絕對更大,更何況當時兒子正在犯罪,葉南是阻止犯罪,最多是阻止犯罪傷害過度。
這肯定是王凱不能接受的結果,猶豫了幾秒鐘,王凱惡狠狠的瞪了葉南一眼,轉頭低聲喝道:“走!”
王凱說走,他妻子卻不幹了。
中年婦女狠狠的揪了王凱一把,如同受傷的母獅子一般叫道:“王凱,你這個沒膽子的慫貨,自己的兒子被人都打成殘廢了,竟然屁都不敢放一個,老娘跟你說,這事你不告,我來告,我要告得傾家蕩産,告到他坐牢,那個陸建業是什麼東西,竟然讓你怕成這樣……”
“啪!”
中年婦女的臉上再度狠狠的挨了一耳光,她再度被打懵了,因為扇她耳光的人不是葉南,也不是陸濤,而是她的丈夫王凱。
王凱陰沉着臉,狠狠的盯着中年婦女,狠狠的說道:“别發瘋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