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花心大蘿蔔。”
作為第一個得知我完整的情感經曆的人,一點紅對我做出了這樣的評價。不過這隻是其中一半,還有一半在後面。
“你個大傻子。”她用複雜的目光看着我說,“你對西方文化沒有了解,這我可以理解。但沒了解,你可以去查啊?為什麼要輕信别人的話?
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道歉送情詩,哪個國家會有這種奇葩文化?而且紅玫瑰那麼豔麗的東西,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道歉用的!”
“呃……确實不像……可是西方人的想法不一定和咱們一樣啊!”
“有些東西是共通的!東方人也好,西方人也好,都是一個想法!”
“呃,也是……那紅玫瑰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啊?”
“哼,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情詩和什麼樣的花最搭?”
“情詩的話……當然是和求愛的花――呃!!”
在發現真相的瞬間,我腦子“嗡”的一聲。
“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
從一開始,畢錦就想讓我追他妹妹。我給畢大小姐送了那麼多次玫瑰花,在懂西方文化的人看來,這就是在瘋狂的求愛。所以我第一次送完花之後,她生氣的找到我,問我是什麼意思,然後接二連三來找我的麻煩,想把我這個煩人精趕走。
畢大小姐還是很有人情味的。我寫信告訴她我工作很忙,她來的就不那麼頻繁了,但還是會定期來騷擾我。到了現在,畢錦已經打定主意把她嫁給我。她無法違抗兄長的命令,隻能陽奉陰違,想辦法毀掉這樁婚事。
然而,就目前而言,這件事并不重要。因為我已經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那就是我之前給善心小姐買了一大束紅玫瑰,她還收下了。
要完要完要完要完!
我雖然很喜歡善心小姐,但那是憧憬的喜歡,我對她完全沒有那個意思。就算我喜歡她,我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向她求愛。看善心小姐出門的架勢,她的家庭背景絕對不一般,搞不好比畢家還厲害。
我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陸軍少尉,哪怕是得到了文祥武的賞識,今後前途無量,那也是今後的事。我現在幾乎已經确定要和畢大小姐訂婚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去追另一個大家族的女兒――這事要是傳出去,影響力可比司琮魄抛下發妻包養情婦的事大多了!
到時候我槍理就會成為人人鄙視的混賬王八蛋,所有人都會認為我膨脹了,還沒發迹就想着腳踏兩隻船了。更有甚者,會認為我是想靠女人鞏固自己的地位,加快自己往上爬的速度,把我當成一個徹徹底底的人渣。
我沒有啊!!!!
此時此刻,我切身的體會到了司琮魄所承受的壓力,也感受到了那句“我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白眼”的重量。
這家夥居然挺了六年多……厲害,真是厲害!司琮魄,我開始佩服你了!
我必須盡快解除誤會。從善心小姐收到花之後的高興表現來看,她應該不讨厭我。我不是那種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不會想當然的認為善心小姐會因此喜歡上我。但為了以防萬一,我盡快必須把事情解釋清楚。
我說的以防萬一,防的不是善心小姐喜歡上我,我覺得這不太可能。我防的是,萬一善心小姐得知了我和畢大小姐的關系,把我當成人渣看待。
我确信,善心小姐不是那種會到處說别人壞話的人,哪怕這個人真的很壞。我怕的是她身邊的人,還有她的家族。萬一這件事被她的家族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送花送花……槍理啊槍理,你這哪是送花,你這是送命啊!
“怎麼了?”一點紅察覺到我的異樣,“你臉色很難看,就像是在發現了一個真相之後,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似的。”
嚯!準!真準!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不,我已經說過了,是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這也能對話!?我一句話也沒說诶!
“所以說,你的表情很豐富,也很有趣。”
一點紅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臉頰。
“出什麼事了?說一說,也許我能幫你想辦法解決。”
這事沒必要講給一點紅聽。不是我信不着她,而是我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解決――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盡快澄清誤會。
方法看似簡單,執行起來也不難,可問題是,我找不到善心小姐――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她一直不來找我,誤會就無法澄清。若是在這期間她的家族知道了這件事,來興師問罪,到時候不管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沒關系,這件事我自己能處理。”
“那就好。”一點紅眨了眨眼睛,“和畢霜兒的婚事,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順其自然呗。”我苦笑一聲。
“你喜歡她?”
“我不清楚。”我聳了聳肩,“但肯定不讨厭。”
“那你就娶她咯。”
“不行,她不喜歡我。我倆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我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仰躺回床上,然後擡起頭來,看向一點紅。一點紅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我坐起來的時候,她說話了。
“也許……也許我能幫你的忙。”她用複雜的目光看着我說,“如果你真不想娶畢霜兒,我也許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但是你必須……”
“必須什麼?”
一聽說能解決與畢大小姐的婚事,我立刻來了精神。一點紅皺起眉頭,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煩躁的轉過臉去。
“算了……這件事我還沒想好,需要再仔細想想……這是件大事,必須仔細考慮……你的話,也許不值……也許值得……但是我……我不喜歡你……也許樣正好……但是……但是我可能忍受不了……你太危險……沒錯,太危險……而且太花心……”
在說了這番讓我感覺雲山霧罩的話之後,一點紅便站起身,離開了卧室。隻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她又轉身回來,問我說。
“這裡空房間很多嗎?”
“嗯,很多。”我點了點頭,“不過,我能用的隻有這兩間。”
“哦,這樣啊。”
一點紅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次是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