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以極其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庾文君,這麼損的招數她如何想出來的?現今官員俸祿的發放,是按照涼州舊制,糧食、布帛與錢财混搭着給,到了冬季再發放臘肉,年前還得發年終獎,又是不少東西,使得他們每個月花不了多少錢,而庾文君的這個主意,的确是個促進商貿流通的好辦法。
不過,雲峰很快就想到,某些偏遠地區有錢也沒處使,具體情況還須具體對待,不能搞一刀切,隻能先在幾個大中型城池試點,再逐步推廣開來。,
而庾文君帶着一臉的得sè,高高昂着腦袋小蠻腰來回擰動,無聲的誇贊往往比空口白話更加來的真實,每次雲峰投來這種眼神,她都非常受用。
蘇绮貞也是目中訝sè一閃,忍不住提議道:“文君妹妹,你這幾次出的主意的确幫大王解決了大麻煩,依姊姊看呀,得讓大王封個官職給你才行。”
“哼!文君才不稀罕呢!”庾文君不屑的冷哼一聲,拉上蘇绮貞就道:“绮貞姊姊,咱們出去走走看看,或許這堡裡還有什麼好東西沒發現呢。”
雲峰嘿嘿笑道:“說的對,來,咱們一起去!”說着,雙手作勢就要攬上二女的纖腰。庾文君如避蛇蠍般,連忙一扯蘇绮貞,一溜煙就跑出了好遠。
雲峰邁步待追,一名女羅刹卻奔了過來,施禮道:“禀大王,有名執事要求見您,他自稱認識楊遠将軍。”
“嗯?”雲峰心中一動,昨晚倒是聽楊遠提過,杜氏的一名執事在綁架羯胡的行動中出了大力,于是吩咐道:“把他帶來。”
“遵命!”女羅刹快步而去。
沒多久,一名山羊胡子被帶了上來,正是被逼為楊遠提供掩護的那人。昨天清晨與楊遠等親衛在堡外分手之後,山羊胡子獨自駕着馬車向那三名手下藏匿的地點疾馳而去。幸運的是。他并沒有被四處搜捕的塢堡騎兵撞上。
整個白天,四人一直躲在該處,雖有楊遠告之秦軍将以最快的速度來攻打塢堡,可心裡始終七上八下,好容易挨到深夜,其中一人再也沒法忍受了,自告奮勇回去打深消息。恰好于遠處見着了開堡獻降的那一幕,因此立刻返回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大家,四人便連夜回趕。
經出示了身份牌,守門的秦軍士卒也沒為難他們,讓他們各自回到家中。山羊胡子回家一看,家人安好無損,這令他放下心來。其實也好理解,畢竟每天有那麼多人進堡出堡,一一排查沒個幾天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驚魂稍定,山羊胡子又後悔了,他後悔因一時膽怯而沒與楊遠奔往長安面見秦王。這時卻聽家人提起秦王也在堡中,于是。在一番思想鬥争之後,猛一狠心。決定前來求見,楊遠可是承諾過重重有賞的。賞錢不拿到手,心裡空落落的不踏實啊!
山羊胡子一路小碎步來到雲峰面前,有些緊張的施禮道:“民拜見大王。”
從楊遠的描述中,雲峰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個山羊胡子就是楊遠口中的山羊胡子,當即也不廢話:“孤聽楊将軍提過你,此次破堡你功不可沒,說罷,你要什麼賞賜,是錢物還是官職?若要官職孤可根據你的特長酌情錄用。”
“這個?”山羊胡子倒沒想到雲峰會這麼爽快,略一猶豫,便吞吞吐吐道:“回大王,民覺得将來還是在長安定居較好,因此,民不敢奢望被賜下一官半職”
雲峰揮手打斷:“孤明白你的意思了,即如此,便賜你百金、糧米百石、絹五十匹!”
山羊胡子一怔,賞賜之豐出乎了他的意料,趕緊稱謝道:“民多謝大王厚賜。”接着,又現出了遲疑之sè,好一會兒才讪讪道:“民另有一事相求大王,就是此事能否不向外聲張?”
雲峰也能理解山羊胡子的顧忌,私帶楊遠入堡,往難聽裡說,是以奴賣主,在輿論上将受人唾棄,這也是山羊胡子不願為官的緣由,倒不如落個現錢在手隐名埋姓過上舒适的rì子。
雲峰點點頭道:“你放心便是,此事無人會再提及。好了,你先退下罷,晚間會有人把賞賜之物送往你府宅。”
山羊胡子大喜,再次拜謝:“民多謝大王仁德,民這就告退!”說完,恭恭敬敬的後退着離開了屋子。
片刻之後,雲峰也向外走去,雖說諸多雜事不需他親力親為,不過仍是保持了往百姓家裡走走瞧瞧的老習慣,隻有深入民間,才能掌握第一手的訊息。
而且雲峰還需要了解當地百姓對于金銀銅錢的最真實看法,貨币問題必須要解決,否則,銀礦開采了,開出一大把銀子卻沒人收,那就悲劇了。
雲峰大緻能記得,北方地區自魏明帝下诏廢除貨币流通開始,而改以谷帛作為交易物,至晉武帝司馬炎曾一度短暫恢複流通貨币之外,後随着八王之亂,五胡亂華,及至北魏立國百年間仍以谷帛作為交易,甚至到了盛唐時期,谷帛作為交易媒介仍是時有記載。
《魏書、食貨志》赫然有雲:魏初至于太和(386至499年),錢貨無所流通,也就是說,北魏建國後一個世紀,商品交易中仍然不使用金屬貨币。直到太和十年(495年),北魏孝文帝才設鑄錢都将長史專管鑄造錢币,始诏天下用錢。然而,熙平元年(516年),任城王元澄的奏疏仍稱:錢币僅專貿于京師,不行于天下。錢币流通之難,絹帛通用之廣,由此可見一斑,而雲峰要在三年内于關中推廣貨币流通,的确稱得上任重道遠。
不過,去除貨币的因素,這一趟連夜奔襲堪稱為完美,能兵不皿刃的誘降杜氏最是再好不過,後來将士們在糧倉周圍搜出了諸多的火油與引火之物,令雲峰更加慶幸誘降的正确xìng,很明顯,杜氏已有了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打算,否則,真要被杜氏放火燒了糧倉,不光是糧食沒有着落,還得多養着堡内的數萬佃戶,對于本就捉襟見肘的糧草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接下來的數天裡,全軍上下主要着手于清點人口,分配田地、糧食等生活物資,而杜氏宗族兩千餘口當天就被一千軍押送向了漢中,至四月十rì,諸事基本上已處置妥當,谯敏之派來接管的官員也已到達,雲峰便帶着大軍及杜氏各房的妻妾、侍妾、待字閨中的女兒及有姿sè的婢女,總之是長的漂亮的單身女人,與二十萬石糧食、除牛之外的牲畜一萬頭、金銀及四千匹布帛向着長安緩緩行去。
這些女人既使不願意嫁給親衛,将來也能在長安教書授學,何況有這麼多單身美女,也能起到吸引人氣的作用啊。
而杜氏被流放的消息在雲峰的有意散播之下,有如一陣風般迅速波及到了關中各處,各塢堡一時風聲鶴唳,誰也不敢保證自已的堡内有沒有人與秦軍勾結,隻得把上門聯絡的石虎使者秘密處死,無人願意成為第二個杜氏,再怎麼說,贖買土地總比什麼都得不到,最後反落得個女眷被強擄而去,百年家業落入人手,自已去漢中做苦役要好的多,或許其中也有心存僥幸的,但已翻不起大浪了。
正如庾文君所言,這一趟吃的飽飽的,雲峰在經濟上、政治上獲得了雙豐收,而此時,海門沿海,一條由三百多艘大小鬥艦組成的浩大船隊正沿着海岸線向南行來。
這一支船隊是受了石勒之命,經數月緊鑼密鼓的籌備,由青州水軍督韓雍親領的青州水軍。
說起來,韓雍自兩年前敗反青州之後,有一段時間心裡始終七上八下,寝食難安。沒辦法,兩手空空而回,還吃了敗仗,他擔心石虎要他的命,好在石虎或許是不知此事,也或許是忙于攻打洛陽,并未來尋麻煩,漸漸地,韓雍也就把這個擔憂抛去了腦後,專心緻志的做起了一名海寇,并打造船隻,強擄沿海漁民入伍,為下次兵逼江東做着準備。
望着十裡外的連片灘塗,韓雍眼中的厲芒一閃即逝!兩年了,終于可以雪恥了!
他相信,憑着手中的三百來條鬥艦,四萬水軍,足以洗劫元氣大傷之後的江東,甚至有可能的話,攻下建康都不成問題!要知道,如今慕容廆已經把晉軍主力全吸引去了廣陵,建康隻有一萬多的禁軍,一想到建康有那麼多的大戶士族,數以萬計的美女在向自已頻頻招手,韓雍就不自覺的舔了舔皿紅的嘴唇。
“父親快看!烽火台燃起了狼煙!”韓雍的那一個兒子韓福猛的向前一指,大聲喚道。
韓雍不以為意的瞥了眼,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韓福連忙道:“父親,海門守軍定然發現了咱們,咱們繼續入江恐怕對方早有防備,不如從海面登陸,打他個措手不及!”
韓雍想都不想的就搖了搖頭:“不妥!這一片沿海全是灘塗,而我軍海船吃水深,難以靠岸,何況這一路來,又不攜能帶小船,莫非全軍泅幾十丈海水上岸?”
石羯新派來的一名羯将頓時面現不悅,提醒道:“韓将軍,你莫要忘了,海門水軍皆來自于荊州水軍,熟悉舟船水xìng,絕不容小觎,上回大王已不計較你戰敗之事,若是此戰再敗,你如何向大王交待?”
韓雍也面sè一沉,冷哼一聲:“荊州水軍豈能奈我何?我軍海船高大堅固,怎會懼他小小江船?待擊潰海門水軍之後,再登陸複仇,休養數rì便可西進建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