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相求
出了房間,溫淺走在寂靜無人的走廊裡。
她耳邊不斷回蕩着族長的那些話,過往之事如同流光幻影一般的浮現在眼前。
她才驚覺,同巫玄夜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時光早已越來越模糊。
深刻的,唯有那段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過往。
于巫玄夜而言,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溫淺漫無目的的行走着,心中滿是悲怆。
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大殿附近,就聽巫玄夜的聲音傳來:“明日就是三日之期,到時候生死由命,我可不會留情。”
蕭承逸哼了一聲:“你還是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未盡的遺願吧。”
巫玄夜沒理會他,徑自起身站了起來,他看見溫淺站在不遠處,便走了過去問:“怎麼出來了?”
溫淺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閑來無聊,過來看看。”
巫玄夜握着她的手,将人帶回了房間道:“出去一天,想必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溫淺滿懷心事,根本沒有睡意,她問:“你當真要和太子殿下動手?”
巫玄夜道:“不是我非要同他動手,而是他态度堅決。”
他拍了拍溫淺的手道:“放心吧,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溫淺突然抱住了他的腰道:“為了我,不值得。”
巫玄夜眸色一動,他低低的聲音道:“又說傻話了,你如果不值得,那誰值得?”
溫淺擡頭去看他,眼底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霧色。
她伸手,撫上他的眉眼,好似是想把他記住。
刻在骨子裡,靈魂中。
巫玄夜握着她的手問:“怎麼了?”
溫淺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就是覺得,你怎麼看都看不夠。”
離開南疆之後,她曾無數次的描摹他的樣子。
然而怎麼畫都覺得不像。
後來,她的畫被巫沐白付之一炬,怒極的他在那一天,褪去了他溫和的假面,嫉妒讓他變得面目全非。
他将她壓在塌上,紅着雙眼道:“他就那麼好嗎?
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三年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忘了他!”
那時候的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滿眼都是憎恨。
她用最不堪的話來羞辱他,咒罵他,而失去理智的巫沐白,也将對她的尊重和耐心,耗得一幹二淨。
那是她生命裡,最灰暗的一天,所有的希望破滅。
她再也,再也回不到她所愛之人身邊。
“淺淺。”
巫玄夜見她一雙眼睛滿是淚光,他擰着眉,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道:“怎麼又哭了?”
溫淺察覺自己有些失态,她擦了擦眼淚道:“沒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話音方落,就聽外面有敲門聲響起。
巫玄夜轉身打開房門,卻見楚連城站在門外,臉色蒼白。
他看了看巫玄夜,最後将視線落在了溫淺身上。
蕭承逸已經告訴了他,如今的雲曦已經不是雲曦,而是聖女溫淺。
他不顧傷勢未愈,跑來就是想親自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然而看見溫淺那雙陌生的眸子,他才相信,這個姑娘确實不是雲曦。
楚連城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顯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那一劍而起的。
是他傷了雲曦,繼而讓她被溫淺奪了意識和身體。
楚連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對着巫玄夜道:“還請聖子借一步說話。”
巫玄夜回頭沖着溫淺略一示意,讓她早些休息,然後跟着楚連城離去。
直到出了巫神殿,就見楚連城突然跪在了地上。
巫玄夜後退一步看着他問:“你這是做什麼?”
楚連城道:“我把命給你,求你把雲曦還回來。”
一向對巫玄夜不順眼的他用了一個求字。
為了沈雲曦,他終是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和驕傲。
巫玄夜默然的看了他良久,才道:“就算她回來,也不會喜歡你。”
“我知道。”
楚連城神色平靜:“我不求她喜歡我,隻願她開開心心做她自己,我便心滿意足。”
巫玄夜道:“她若回來,此生都将同我糾纏不休,你也看見了我需要她的皿,沒有她的皿我也活不了,她一輩子也無法逃離這宿命。”
楚連城握緊雙手,目光沉沉:“我會殺了你,用盡一切辦法。”
巫玄夜輕嗤一聲:“所以,我為什麼要讓雲曦回來?為了讓你殺我嗎?”
他攏了攏衣袖道:“你有喜歡之人,我也有,你想不惜一切代價守護你喜歡的人,我也想。”
楚連城站了起來有些憤怒的看着巫玄夜道:“你喜歡的人早就已經死了,她就算回來,也不該奪走雲曦的人生。五⑧○
她憑什麼要犧牲自己,成全你們的愛情?”
巫玄夜不想同他多說,他轉過身去:“想殺我,先把你的傷養好再說吧。”
楚連城死死握着雙手,因為憤怒他氣皿翻湧,五髒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他恨不得殺了巫玄夜,但屢屢敗于他手,讓他有心無力。
那種挫敗感,絕望感,深深的籠罩着他。
楚連城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不會放棄的,隻要我還活着就不會讓雲曦就此消失在這世間。”
留下這話,他轉身進了大殿。
巫玄夜站在殿前,他看着眼前茫茫的夜色怔怔的出神。
夜風微涼,吹在他的身上,那身影透着孤獨落寞,斂藏着難以言說的悲傷。
次日。
蕭承逸和巫玄夜的三日之約,在蠱王宮的後山。
衆人全都來了。
隻有巫玄夜和溫淺姗姗來遲。
蕭承逸早已等候多時,他看了巫玄夜一眼道:“開始之前,定個規矩吧。”
他對着衆人道:“今日,我同巫玄夜在此一戰,刀劍無情,生死由命。
我若赢了則帶走溫淺,若輸便離開蠱王宮,不再過問任何事情,今日還請大家做個見證。”
沐雲安聽到他那句生死由命的時候,心不可抑制的揪了一下。
哪怕蕭承逸再三、保證過,她還是擔心害怕。
因為前世,蕭承逸就死在這裡。
她站在不遠處,看着蕭承逸不停的在心中祈禱着。
就聽蕭承逸道:“開始吧。”
巫玄夜也不多說,一個箭步上前,便同蕭承逸交起了手。
衆人的視線全都被兩人吸引,他們赤手空拳未曾用兵器,卻是難分伯仲,打的酣暢淋漓。
從招數到内力,誰也沒有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