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關蕭承逸
京城。
自從元嘉禾失蹤後沐雲安便寝食難安,雖然江賀已經交代元嘉禾被送去了哪裡,元朔臨帶人也追了去,但見不到人她還是放心不下。
焦急的等待了一個上午,終于有消息傳來,敬王在京城南郊外找到了一輛被燒毀的馬車,以及兩具男人的屍體。
但元嘉禾依舊杳無音信。
而此時的韓相府,門客聚集,氣氛更是有些凝重。
韓相爺坐在椅子上環視了四周一眼,沉聲問道:“你們可有誰能解我韓家之困?”
昨夜裡他收到消息說是敬王帶人查抄了同順賭坊,還搜出了賭坊和韓家來往的重要賬本,關鍵是嘉禾公主的失蹤還與此事有關。
等他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今日早朝之上,陛下卻沒有提及賬本之事也沒有發難韓家,這有些不尋常。
所以下了早朝之後,他便召集了府上的門客來商議此事。
有人道:“會不會是敬王沒有将賬本交給陛下?”
有人提出質疑:“這敬王既然找到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不可能不将其交給陛下。”
韓相擰着眉,他在宮中有眼線可以确信昨夜敬王将賬本呈給了陛下,至于陛下因何壓下此事,他卻猜不透。
就在種門客争執不休的時候,卻聽角落裡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陛下此時不敢動韓家。”
韓相聽到這話眉梢一動,擡眼望去,就見沈知許坐在輪椅上,他是韓相府衆多門客裡年紀最輕的一個。
因為獻藥有功,韓相将他留在相府做了門客,但其實府上的門客皆不待見他。
如今見他突然開了口,衆人臉上滿是不屑,甚至有人陰陽怪氣道:“沈公子高見,我們也想聽聽。”
韓相掃了衆人一眼,淡淡的聲音道:“知許,你何以見得?”
沈知許朝着韓相略一拱手回道:“陛下如果處置了韓家,又有誰能與言家抗衡?想來陛下也不想讓言家獨大,所以才壓下了此事秘而不宣。
但賬本留着的确是一個隐患,難保哪一天陛下不會借機發難?為今之計,便是韓相主動請罪,卸去相國一職交出韓家半數家财,如此韓家才有活路。”
“你放肆。”
有人站了起來手指着沈知許怒斥一聲:“黃口小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就是,你出的這是什麼主意?竟讓相爺辭官?簡直是荒唐。”
衆人憤憤不平,皆在埋怨沈知許出的這個主意,更是在借機在打壓他。
“夠了。”
韓相爺一聲呵斥,衆人紛紛都住了嘴,他擡起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沈知許,然後大笑了一聲:“好一招以退為進,你很有膽識。”
衆人聞言不免有些驚愕。
韓相道:“你們都回去吧,此事我已有主意。”說着,他又道:“知許留下。”
衆門客紛紛起身告了辭離去,很快這房間裡就隻剩下韓相和沈知許。.㈤八一㈥0
韓相走到沈知許面前,睥睨而立的望着他:“你真.覺得本相應該去向陛下請罪?”
沈知許颔首應道:“這是在下能想到的最好的對策。”
“呵~”
韓相輕笑一聲問道:“你說你容顔有異,故以面具示人,不知本相可否看一看,究竟有何異處?”
沈知許愣了一下,随即溫聲道:“有何不可?”說着,他伸手摘了自己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有些醜陋的臉來。
面具下的這張臉,左臉處有一塊很大的黑色胎記,的确是異于常人。
韓相驚了一下:“你這……”
沈知許将面具戴上苦笑一聲:“娘胎裡帶來的,正因此我從小便被父母抛棄,幸被師父撫養長大,教我一身本領,但終其一生我都要以面具示人。”
韓相似是有些感慨:“人活一世,又有多少人能以真面目示人?你有才華,有膽識,本相很欣賞你,韓家,以後就勞煩你多加費心了。”
沈知許受寵若驚忙斂衽一緝:“相爺言重了。”
韓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然後轉身走了出去,沈知許目送着他走遠,隐在面具下的眸子微微一閃。
他知道,韓家的氣數要盡了,就算韓家能躲過這一劫,也将不複往日的輝煌。
他等待的,不就是這一日嗎?
可他,卻不高興。
……
将軍府。
沐雲安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卻是有些撐不住了,她靠在椅子上等着消息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夢裡,她看見了元嘉禾。
那是她最後一次來永巷看她,給她帶了許多的吃食和禦寒的衣物。
她們兩人坐在冰冷的台階上,望着被紅磚綠瓦圍困的宮牆,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片四方大的天空。
她們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元嘉禾道:“我要嫁人了。”
沐雲安那時以為她要嫁的是京城哪家的權貴,便沒細問,隻是道了一句:“恭喜。”
元嘉禾苦笑一聲:“陛下要送我去和親,嫁去漠北,聽說漠北的王汗已經有六十多歲了。”
沐雲安愣了一下,滿是驚訝的看着她。
元嘉禾卻兀自一笑,她仰頭望着頭頂上那方藍藍的天空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為了兩國和平,這是我作為公主應盡的使命。”
沐雲安聽着她的話,有些心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稀裡糊塗的就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嗎?”
元嘉禾若有所思,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
沐雲安見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才發現她手上戴着一隻佛珠手串,這東西她是第一次見便好奇的問道:“這手串是誰送的?”
元嘉禾笑了笑:“一個和尚。”
沐雲安聽到是和尚送的便也沒有多想,兩人就這麼坐着又陷入了沉默,直到暮色來襲,有成片的烏鴉從她們頭頂飛過。
凄涼的鴉鳴在暮色中散開,那一刻她悲從心來,為自己也為了嘉禾。
“小姐。”
玉梨的聲音将沐雲安從夢境中喚醒,她睜開眼睛神情有些恍惚,緩了一會才漸漸的清醒的過來。
她忙坐直身子問道:“怎麼了,可是嘉禾公主有消息了?”
玉梨道:“不是,是管家送來一封信指名給你的。”說着,遞了一封信箋過去。
沐雲安伸手接過展開,就見上面簡潔的幾個字,卻是楚楚寫來的,邀她今日下午在茗香樓一叙。
但引她注意的是末尾的幾個字:事關蕭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