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可我真的怕
玄渡唇角微微一動,終是道了一聲:“不了,既然你哥哥親自來接你了,京城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歡繁華之地。”
元嘉禾聽着他的話,面色微微一怔,原來他之前願意去京城是為了送她回去,如今她皇兄來了,也不需要他相送了。
既然他不喜歡京城的繁華,她又怎能勉強?
元嘉禾垂着眸子,緩緩的松開了他的手:“那好吧,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她轉身進了内室,躺在了床上。
玄渡站在原地望着方才被她拉過的手,上面還殘留着她的溫度,一點點的順着他的指尖爬上心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外間的軟榻上盤膝而坐,手中握着那串檀木佛珠不停的轉動着。
可是早已印刻在腦中的清心咒這一次卻沒能讓他靜得下心,他睜開眼睛望着房中的蠟燭一點點的燃盡,直到陷入黑暗之中。
玄渡在黑暗中坐了良久,才和衣躺下,隻是他怎麼都睡不着,閉上眼睛腦海總有一道身影揮之不去。
他深受着煎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内室裡傳來輕微的聲響。
玄渡睜開眼睛,借着月光就見元嘉禾披散着一頭青絲赤着腳走了出來,他心頭一驚匆忙坐了起來,喚了一聲:“阿鸾,你怎麼了?”
元嘉禾走了過來問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玄渡搖了搖頭:“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我害怕,睡不着,閉上眼睛總能想起今日的刺殺。”
元嘉禾說着爬上了他的軟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的問道:“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玄渡被她的話驚了一下,他望着月光下她嬌俏的小臉,一時間呼吸有些淩亂,就連聲音也啞了幾分:“不妥,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元嘉禾道:“可是又沒有人知道。”
“阿鸾。”
玄渡歎息一聲,他想告訴她這不是别人知道不知道的問題,而是原則問題,她一個姑娘家和他共處一室多日已是不妥,又怎麼能同床共枕?
隻是還還不待他開口,元嘉禾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可我真的怕。”
玄渡:“……”
他徹底的敗給了她,這一抱他心中的堅持,什麼世俗觀念男女之防他統統都給忘了,因為他知道過了今夜他和她再也回不到從前。
玄渡說服自己,就任性這一回,他輕輕拍着元嘉禾的背低聲哄着她:“睡吧,我會守着你。”
元嘉禾探出頭來看着他問:“玄渡,你以後會娶妻生子嗎?”五⑧○
玄渡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入這紅塵凡世就隻為體會情之一字,可也無人告訴他,他現在所經曆的這些是什麼?
眼前的這個姑娘,于他而言究竟又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他隻知道自己的心很亂,很亂。
“我不知道。”
玄渡淡淡的聲音開了口。
元嘉禾道:“我這輩子可能得不到幸福了,其實我不想回京是因為父皇要把我送去漠北和親,我是公主這是我逃不掉的命運。
玄渡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替我去江南看看,一個人挺孤獨的,你以後一定要找個心儀的姑娘成家,再生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這樣我也會為你感到高興的。”
玄渡聽着她的這番話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閉着眼睛壓下心頭的沖動,低低的聲音道:“莫要胡說,快睡吧。”
元嘉禾撇了撇嘴也不在多想,靠在他懷中閉上了眼睛。
很快她就睡了過去,玄渡聽到她均勻的呼吸,小心的将她放下為她蓋好了被子,隻是念及同床共枕到底不妥,便要起身,誰料元嘉禾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撒手。
玄渡無奈隻得順勢躺了下去,他望着元嘉禾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不由的伸手輕輕的摸了摸,低低的聲音道:“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和親。”
元嘉禾嘤咛一聲,抱着他的胳膊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窗外月光如水。
蕭承逸站在涼亭裡,望着頭頂一輪皎潔的明月,他用冷水勉強降了自己一身的火氣卻是不敢再回去了。
于是他便站在這裡吹着風,賞着月色。
不多時,蕭承逸就聽身後傳來吱呀的聲響,他好奇的回頭望去就見玄渡從房中走了出來。
玄渡看見蕭承逸沒有過多的意外,踏着月色朝着他走了過來。
蕭承逸打量着玄渡,笑着問道:“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出來做什麼?”
玄渡擡了擡眸子:“你呢?”
蕭承逸揚了揚眉,有些惆怅道:“我是溫香軟玉在懷,太過折磨睡不着所以跑出來吹吹風。”
玄渡唇角一抖,他想說他也是溫香軟玉在懷太過折磨睡不着,隻是事關阿鸾的清譽他自是不能說的。
他輕咳了一聲道:“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惠和縣主尚未及笄,便是你們兩情相悅也該有所顧忌,莫要毀了人家的清譽。”
蕭承逸啧啧兩聲:“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的?在醫館的這幾日.你和嘉禾公主不也是天天共處一室,怎麼就不擔心毀了人家的清譽?”
玄渡一噎,竟無從辯解,最後隻能道:“我可是個和尚,清心寡欲。”
蕭承逸輕嗤一聲,懶得再跟他計較,而是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玄渡道:“如果我說,我想帶走阿鸾,你可能幫我?”
蕭承逸眉梢一動,看着他道:“你也太天真了,她是北辰的公主你能帶她去哪裡?
就算你們能逃走,你一個還了俗的和尚拿什麼養活她?我知道你想改變嘉禾公主的宿命,但也并非隻有逃跑這一條路。”
玄渡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激動的問道:“你有辦法幫她?”
蕭承逸聳了聳肩:“辦法自然是有的,隻要在京城尋個好兒郎讓嘉禾公主早早的嫁出去,自然就能避免去和親。”
玄渡一愣,他擰着眉道:“會不會太草率了?”
蕭承逸道:“這有什麼草率的?自古以來這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在京城尋個品行出色的兒郎總比和親漠北嫁給一個老頭子要好吧?”
玄渡聽着他的話心頭突然竄出一股無名的怒火來,他想也未想厲聲拒絕道:“不行,阿鸾就算要嫁人,也該嫁給她喜歡的也喜歡她的,若是随随便便就嫁了那和和親又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