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離開後，康琴心問長姐：“她怎麼樣了？”

　　“大人沒事，已經醒過來了，就是胎兒沒了，在醫院裡鬧了一場，說我們康家狠心。”康畫柔面露疲憊，可見那陳莉莉鬧得不小。

　　葉妩聽了皺眉：“我們康家哪裡對不住她了？”

　　“媽，想這做什麼？她愛撒潑就讓她撒潑，總之孩子也沒了，斷的幹淨。”

　　“是幹淨了，就是可憐了孩子。”

　　康琴心聞言，無聲歎了歎，改問道：“阿姐把她送去的哪家醫院？”

　　“這種事情又不光彩，我找了家本地醫院把她送了過去，護士醫生都是新加坡人，随她叫嚷人家也聽不明白。”

　　康琴心聞言就笑：“阿姐真機智。”

　　雖說都住在這裡，但市裡華人居多，許多人都保留着過去的生活習性。便是要去西醫院，也都是信任自己人開的醫院，很少去本地診所的。

　　少頃，朱嬸過來問葉妩何時開飯。

　　其實時間已經不早了，但書房裡的談話還沒結束，葉妩就說再等等。

　　銀行裡的事情，康琴心再了解不過了，許是說到淩晨都說不完，何況過會兒康日孝還要過來。

　　她站起身，“媽，都餓了，我去喊爸爸。”

　　葉妩不太想打攪丈夫，拉住了她面色猶豫。

　　“待會還有事呢，爸今晚有的忙，總不能餓着肚子吧？”

　　葉妩松手，吩咐朱嬸準備開飯。

　　康昱和康英茂從書房出來。

　　康昱道：“英茂，在這一起用晚飯吧。”

　　剛下樓的康書弘聞言，黑着臉語氣不悅：“爸，下人同桌吃飯，哪有這樣的規矩？”

　　這種話，康英茂聽得已是司空見慣了，神色如常道：“老爺好意，英茂愧不敢當。您和夫人們先用飯，我待會再來向您禀報。”

　　他話落，有禮的離開。

　　“書弘，是越發無禮了！”康昱輕斥。

　　康書弘辯道：“是爸太擡舉他了，供他讀書進修還帶他去銀行上班。家裡這麼栽培他，隻怕他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巧朱嬸捧着湯碗上菜經過，聽到這話胳膊一顫，碗勺相碰的聲音在偌大的廳裡格外醒耳。

　　“胡說八道些什麼，還不閉嘴！”

　　康昱罵完他，好臉的望向朱嬸，跟她說康海已經回了小樓，讓他們夫妻相聚，不用在這伺候。

　　朱嬸似乎想說什麼，但沒敢開口，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家人吃飯，康昱免不得又要說教兒子幾句。

　　康書弘便道：“爸如今瞧着英茂順眼，是越發看我不慣了，幹脆把他收做兒子，再讓他繼承咱家銀行吧。”

　　葉妩沉聲呵斥：“和爸爸這樣說話，是什麼道理？”

　　康琴心蹙眉，吃頓飯都不能安生。

　　康昱也放下了筷子，實事求是道：“别的本事沒有，這擠兌人的能耐怎麼這麼大的呢？

　　英茂努力上進，我給他機會他就能把握住，呢？除了在背後說三道四，有點大丈夫的擔當和氣度嗎？”

　　康琴心接道：“爸，他當着英茂哥的面也說三道四。”

　　康書弘瞪向她，在心裡罵她落井下石。

　　旁邊康畫柔也扯了扯妹子衣袖。

　　康琴心是忍不住，“我藏不住話。再說，誰不知道他往日怎麼對英茂哥的？”

　　“也少說兩句。”葉妩道。

　　康琴心不再火上澆油。

　　“想我有擔當有氣度，那爸也得給我機會啊。我丢了銀行差事，這整日待在家裡，您覺得我能有什麼出息？

　　這前頭養傷祭祖就罷了，現在都回來了，您還不打算給我安排事情呢？”康書弘語氣直白。

　　康昱反問：“先前倒是讓管銀行，但還記得把銀行管成了什麼樣嗎？”

　　“我那是受小人蒙騙，已經吃過教訓了。”

　　康書弘見父親語氣松動，湊近了讨好道：“爸，看我從事銀行這塊都這些年了，要做其他的也做不來，還是讓我回去吧。我學以緻用，将功折罪。”

　　他說着，不停朝母親打眼色。

　　葉妩裝作沒看見。

　　康書宏求助無門，又把視線轉回了父親身上。

　　“爸，那您能不能給句話啊？我好歹是的親兒子，銀行裡事情那麼多，我也想盡一份力。再說，我堂堂大好男兒，終日閑在家裡算怎麼回事？”

　　康昱心軟，看向幼女，問道：“琴心，覺得呢？”

　　“爸，問她幹嘛？她肯定見不得我好，巴不得我永遠回不了銀行呢。”

　　康琴心見他滿臉防備，氣極反笑：“我忌憚做什麼？上回犯了那麼大的事情，就算回了銀行，難道覺着還能若無其事的當總經理嗎？”

　　一句話，堵斷了康書弘複位的希望。

　　康昱應道：“妹妹說得對，這樣子還怎麼服衆，銀行上下誰還能信？”康書弘心中氣憤，但面上仍挂滿了誠意，“爸，我就是想替咱們家盡一份力。您别怪我看不慣英茂，我這康家正牌的少爺還活着呢，就什麼都仰賴他，外人看着得怎麼想

　　？”

　　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康昱緩聲道：“讓我想想。”

　　康琴心在旁算是看明白了，康書弘跟在爸爸身邊這些日子軟磨硬泡的功夫沒少使，這擋是擋不住了。

　　她索性先開口：“爸，開泰那邊還缺個副經理。”

　　康書弘立馬看出了她的用意，反問道：“開泰什麼時候缺副經理了？”

　　話落又還自答起來，語氣激動：“袁帆的副經理做得好好的，不會因為袁帆是我的同窗，所以就排除異己把他給除了吧？”

　　“書弘，怎麼能這樣想妹妹？”康昱當即道：“袁帆做事不錯，妹妹正建議将他升任為開泰的總行長。”

　　康書弘驚詫，不可思議道：“那袁帆做開泰的負責人，我去他手下做事？”

　　康昱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辦事那麼急躁，若上頭沒人壓着，還不更專橫決斷釀成大禍了？我覺得有袁帆看着點，挺好。否則就算是去分行，我都覺得不靠譜。”

　　康書弘冷聲相對：“琴心，做什麼老針對我？是不是覺着，自己成了廣源的代總經理，就真能教訓我了？”

　　“教訓，我是沒興趣。隻不過，的爛攤子，我倒是替收了不少。”康琴心從前忍他太多，現在已經不想再忍了。

　　“别指桑罵槐的，那件事我已經受過政府懲罰了，總揪着不放做什麼？”

　　康昱見兒女們一言我一語的不停斷，出聲道：“好了，剛回來就和妹妹吵得不得安甯，這樣我怎麼放心讓做大事。”

　　康琴心輕問：“那爸爸怎麼決定？”康昱回道：“說的話在理，書弘莽撞沖動，不能做直接決策人。明天晨會，們先随我去廣源，我再想想該怎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