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白狐第一次哭。
從前的她大大咧咧的,不管遇上什麼事都笑得沒心沒肺。
可這一次,她真的感到害怕了。
隻因她這回來南國王宮,明顯感覺到老大更瘦了,好像就隻剩下一具骨架,隻要刮大風就能被吹走似的。
她的臉色也好難看,原本以為隻是太過疲憊造成的,卻不知她一直受着蛇蠱後遺症的折磨。
“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肖炎緊緊的抱着白狐,為她拍背安撫,“你想想你們認識這麼多年,經曆了多少大風大雨,可哪一次不都是死裡逃生?”
“所以不用擔心,你老大會平平安安的,說不定過段時間還能給我師兄再生二胎呢。”
見他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白狐小手捏拳,用力砸向他的心口,“生什麼二胎,我老大不是生孩子的工具,要生讓南龍骁去生。”
“好好好,讓我師兄生。”見她笑了,肖炎這才狠狠松了口氣。
兩人就這樣相擁在門口,一直等到了天亮,急救室裡還未有動靜。
在醫療室接受救治的侍衛和暗網精英,在經過一晚上的休養後皆無大礙,全都回歸自己的崗位上。
藍書的傷口雖深,但這些年經過訓練,受過的重傷遠比現在嚴重多了,因此也不把這點小傷放在心裡。
他很快安排下去,讓暗網精英去調查那個逃跑的忍者,有任何線索第一時間回來禀告。
同時,耶律王宮的防守不能懈怠,如今慕北宸和白安心不在,誰都不能保證那些人還會出現。
藍書是個訓練有素的下屬,就算主子不在,也能撐起所有一切,讓主子後顧無憂的去養傷。
至于耶律安那邊,着手處理那些屍體,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點線索。
一切都有序的進行着,整個耶律王宮霧霾散去,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似的。
直到第三日,藍書見急救室依然沒動靜,便有些擔心起來。
肖炎亦是如此。
“不行,還是得進去看看,萬一師嫂出了事,我師兄說不定真想不開直接殉情了。”
實在不是肖炎要這麼想,而是慕北宸對白安心的感情實在太深了,有多少次險些為她去死,大家都有所目睹。
三天前白安心奄奄一息的被送進急救室,連醫生都束手無策,僅有慕北宸一人留在裡面。
如同白狐所說那樣,慕北宸又不懂得醫術,他在裡面能幫上什麼忙?
“那就,進去看看?”
藍書也是不安,這麼多天過去了,裡面連半點動靜聲都沒有。
究竟發生了什麼,誰都預想不到。
“進去。”
肖炎堅決的說道,“我是他師弟,進去後不管看到了什麼,他都不會對我太絕,所以,我去吧。”
說完,肖炎做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伸手就推開了急救室的門。
随着門被打開那瞬,一股熱氣瘋狂席卷進來,讓肖炎的頭皮發麻,有種像是踏入火海中的感覺。
怎麼會這麼熱?
肖炎剛邁進去幾步,便被熱得滿身是汗。
如果不是沒看到火光,他真以為着火了。
“師兄?”
肖炎小聲的喊道。
然而回應的他的,是陣陣回音。
肖炎一顆心緊緊提懸着,該不會真出了什麼事了吧?
越想,越是不安起來。
他起初的小心翼翼,很快就變得憂心如焚,就連步伐也變得大了些。
直到進了搶救房,看到病床上疊得如同小山般的被子,而慕北宸就這樣雙手撐在病床上,那些幾十斤重的被子全部壓在他身上。
那瞬間,所有的憂慮全都破防,肖炎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聲音哽咽道,“師兄,你你你你,你該不會真想不開了吧?”
說完,他伸手想要去拿掉厚重的被子,卻被一聲沙啞的音調吓得頓住了動作。
“别動,滾出去!”
肖炎怔了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師兄沒死。
他情緒激動的大叫道,“師兄,你可把我吓死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開......”
“滾。”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沙啞的呵斥。
“好好,我滾,我滾,隻要你不做傷害自己的事,讓我滾哪裡都行。”确定慕北宸平安無事,肖炎也就沒繼續都留在此的理由。
他很快退了出去,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
“師兄還活着。”
“那我老大呢?”白狐着急的問。
肖炎抓了抓頭發,有些尴尬道,“我剛靠近他就讓我滾,所以師嫂情況怎樣我并不清楚。”
聽言,白狐更是不淡定了,邁開腳準備親自進去看看情況。
然而還沒進去,就被藍書伸手攔住,“既然國主不願意被打擾,那請各位在門口耐心等候,我相信國後若是出了事,國主必然不會苟活到現在。”
藍書平日裡雖猜不透慕北宸的想法,卻懂得他那顆愛白安心的心。
兩人早已皿脈相容,離開了一方,另一方必然永無止境堕落下去,直到死去為止。
如今國主還意識清醒,那就足以證明國後還是安全的。
白狐情緒上來,有些無理取鬧,面對藍書的阻擾,出手就去攻擊他。
藍書一時不查,被她一拳擊中了心口,本就負了重傷的身體承受不住,就這樣重重吐出了一口鮮皿。
肖炎見狀,趕緊上前阻止白狐,“我知道你擔心師嫂,但你要相信,我們所有人的情緒都跟你一樣。”
“這種時候,師兄不讓任何人靠近,連同醫生也沒進去救治,這就足以證明師嫂已經沒事了。”
“所以小狐,你得先冷靜下來,等師嫂出來後才有精力去照顧她,畢竟你是她的下屬,最是了解于她,她也一定希望你能陪伴在她身邊。”
從前的肖炎有些吊兒郎當,可此刻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透露着說服力。
白狐本想硬闖進去,聽到肖炎的勸阻,最終放棄了闖進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