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32章 誰還不知你們的心思
不想,葉采蘋卻無動于衷:“别人不給通傳,證明不想收她呀!”
榮嬸子臉色僵硬,什麼叫不想收?她們不是沒見到人嗎?
榮嬸子也不想扯通不通傳之事,尴尬道:“所以......今天我們才來找你的。”
“你家錦兒和歡兒自進了沈家,就脫胎換骨了。我也想紅莺能長長見識,将來不管遇到啥事,都能成熟應對。希望你幫一幫紅莺,也讓她進沈家吧!都是當娘的,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情。”
作為一心盼着女兒好的母親,誰能不狠狠共情她?
可葉采蘋就不共情:“真的很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上。沈先生不是辦女學的。他家幾位先生聘請回來是為了教沈小姐。沈小姐缺玩伴,才讓錦兒幾個丫頭一起去上課。”
榮嬸子臉色微僵。
在她心目中,葉采蘋是個老好人。
作坊的工價比外頭高不止一點半點。
葉采蘋更是把家具作坊的股份讓了一部分給她的兄弟二叔和裡正。
除此之外,竟然還出錢修橋。
這不是老好人是啥?
原以為自己一提要求,葉采蘋就會答應,畢竟這又不是啥大事,也不用對方出錢,不過是張張嘴的事兒。
哪想,葉采蘋竟然拒絕了。
榮嬸子僵笑道:“不是......采蘋,這隻是一件小事。就算不辦女學,但我也沒讓你送一群女娃過去。就我家紅莺一個。多她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我聽說金花已經不去上課了,這不就缺了一個嗎?”
葉采蘋道:“所以金花走了,沈小姐也沒讓我再找一個姑娘去呀?再說了,沈小姐十四了,也已經快不上課了。”
“現在錦兒歡兒過去不過是随便畫一下畫,彈彈琴,就當玩樂。”
說着,葉采蘋挑眉:“對了,紅莺幾歲了?”
榮嬸子臉色難看:“十、十七了。”
葉采蘋臉色不好。
這個時代十七的女孩都嫁人了。當然,并非她覺得十七就非得嫁人不能學習。
但榮嬸子和葉紅莺一看就不是沖着學習去的。
更别說她們還得罪過沈曼曼。
她憑什麼要為了這倆人,而委屈曼曼,讓曼曼不開心?
葉紅莺見葉采蘋一再拒絕,焦急地扯了扯榮嬸子的衣袖。
榮嬸子急道:“就因為十七了......還沒找到好人家,所以才想多學點東西的......”
他們家以前是村子裡最富的。
她和丈夫葉榮,一個是縣裡首飾鋪子的女掌櫃,一個是賬房,見多識廣,掙得也多,兩口子一起每月能掙五六兩銀子。
因此心氣也高。
夫婦倆把葉紅莺自小帶在身邊,往富家小姐的路子上培養,就是想有朝一日葉紅莺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嫁到員外或是富戶家當少奶奶。
可惜,相看了一個又一個。
他們看中的人家,人家看不上葉紅莺。
看得上葉紅莺的富戶,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員外,就是癡傻殘廢。
他們知道葉紅莺高不成低不就的,但卻不甘心。
一直挑到十七歲,都成老姑娘了,還嫁不出去。
這時,葉紅莺和榮嬸子在葉采蘋受诰封那天,看到了沈知晏!
這沈先生不但在鎮上有老大一座宅子,還有個當尚書的兄長。
那簡直是他們遇到過的最高的高枝呀!
而且沈知晏長得還俊,雖然三十多了,但瞧着像二十多的小夥一樣。
葉紅莺便也不介意沈知晏大她一輪,和有個女兒了。
這種年紀大些的男人倒是更好拿下。
試問一個十七八歲的青春少女,天天欣欣慕慕地環繞在他身邊,哪個正常男人能不心動的?
所以榮嬸子一定要把葉紅莺送進沈家!
葉紅莺急道:“蘋姑姑......我、我隻想多學點東西,求你幫一幫我吧!像金花一樣,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能自己開繡鋪了。”
葉采蘋懶得跟她們廢話:“你們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我一清二楚,所以我不會幫你們。你們回去吧!”
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這種女子近她男人的身。
母女倆臉色微變。
榮嬸子一臉不解的模樣:“啥主意?采蘋你在胡說什麼?”
葉采蘋挑眉:“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們攤開了說。嫂子你一直想讓紅莺嫁個富戶當少奶奶,你們這是......看上沈先生了?”
榮嬸子臉色變幻
葉紅莺又羞又急:“蘋姑姑你、你胡說什麼?我、我哪有這種想法!我就是想多學點東西。”
“人人都誇蘋姑姑你人好善良大度,哪想,你竟然也是這種小肚雞腸。”
“你現在富了便瞧不上咱們了。在你心裡,隻有自己的女兒才配去沈家上學,才配變得越來越好。咱們就該爛在地裡的!”
葉采蘋聽着她這話,差點氣笑了。
此時,桂香突然走進來:“葉娘子,沈先生來了。”
葉采蘋墨眉一挑:“來得正好,請他進來。”
既然是他的爛桃花,就讓他自己處理吧!
榮嬸子母女一怔。
桂香出去後,不一會兒,就見沈知晏帶着端午走進來。
葉紅莺看着芝蘭玉樹、容貌俊雅的沈知晏,心咚咚直跳,瞬間就癡了,眼神緊緊地粘在他身上,移都移不開。
這是她長了這麼大,唯一如此心動的男子。
比那陳員外和白富戶家的少爺還要好看和迷人。
葉采蘋挑眉:“來了。”
沈知晏一看到她,眉眼就帶着點笑意,卻見屋裡還有兩個陌生人,便淺淺地點了下頭。
葉采蘋瞧了榮嬸子母女一眼:“家具都準備好了,現在就去拉?”
“那就去。”
二人正要離開。
榮嬸子看着沈知晏,緊緊地抿着唇,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但葉采蘋剛剛不是已經識破了她們的想法,怎還願意把沈知晏叫過來?
一定有陰謀!
所以榮嬸子不敢動。
但葉紅莺卻沉不住氣,剛剛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羞辱,而且她隻是想去上課,葉采蘋卻見不得她上進和好,這是錯的!
沈先生作為一位先生,一定是有教無類的!
葉紅莺覺得自己是受欺壓的一方,紅着臉,急道:“沈、沈先生!”
沈知晏腳步一頓。
榮嬸子總覺得不妥,想阻止,可葉紅莺已經繼續開口了:
“我、我叫紅莺......聽說錦兒和歡兒都在你家上課......我也想去......我也想好好上學,學做人的道理、學手藝、學一技之長......”
“所以今天特意來求蘋姑姑,希望她能幫一幫我,讓我也到沈家學習。”
“可蘋姑姑卻不同意。難道......我真的不配嗎?”
說着,葉紅莺一臉殷切地看着沈知晏。
作為一位教書育人的先生,誰不喜歡上進又好學的學生?
而且她還是個嬌弱小美人。
榮嬸子見女兒都說這麼多了,便也都豁出去了,抹了抹不存在的淚:
“我家紅莺隻是上進好學,卻有人說我家紅莺不配......”
葉采蘋搓了搓雙臂,嘶,竟然還告起她的狀來了!
沈知晏挑眉,神色一冷:“所以,你們配嗎?”
葉紅莺母女臉色僵住了,他這是什麼話?
面對一個上進好學、卻被刁難的少女,作為德高望重的先生,他不該賞識她,并為她的遭遇感到憤怒,從此看清葉采蘋的醜惡嘴臉嗎?
對了,那是......
想着,葉紅莺擡頭看着沈知晏,滿眼都是勇敢和自信:
“我配!不管别人如何說我,我都配!不管再惡毒的言語,都無法打敗我!”
這個時候,他該用一種“真是自信勇敢的姑娘啊”的欣賞目光看着她......
可事實上——沈知晏:“不,你不配。”
榮嬸子:“......”
葉紅莺:“......”
隻聽沈知晏道:“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沈某認識你嗎?憑什麼要讓你到家裡上課?”
葉紅莺母女臉色僵硬,葉紅莺結巴道:“錦兒歡兒也在你家上課......”
“所以呢?”
所以呢?葉紅莺臉色鐵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我、我也想去......”
“憑什麼讓你去?”沈知晏目光冷涼,“沈某雖然是當先生的,但家裡并沒有開設學堂,不對外收學生。”
“還有,這位姑娘你确實需要好好學習,至少學學禮儀。一直盯着不認識的男人看,這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葉紅莺的腦子轟隆一聲,炸響了,臉紅得都快滴出皿來了。
他......看出來了!而且還嫌棄她!
沈知晏回頭看葉采蘋,眉眼的冷霜稍融:“葉娘子,我們走吧。”
“嗯。”葉采蘋把笑意抿住了,與他一前一後往外走。
走在最後的端午卻在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碎碎念着:
“啧啧,昨天就有人來報,說有一對母女打着葉娘子的名頭求見。這種目的不純,一心想撲我家老爺身上的女人,一年到頭不知遇多少個了!多到一眼就能看出心裡想的是啥!”
“這點伎倆也好意思在那蹦。我家老爺跟她們說話,都是看在葉娘子的面子上了。”
“好笑的是,自己目的不純,不得其門而入,就過來求人。别人好心告誡她們,她們不領情,竟然還想抹黑葉娘子,告起狀來了。”
“這種一肚子壞水,蔫壞蔫壞的人,當然不配!可别髒了我家老爺的眼。”
端午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二門處。
葉紅莺母女又是轟隆一聲,腦子炸響,覺得天都快塌了。
天啊,她們幹啥了?昨天不過是去露了一臉,他們也不知道她們跟葉采蘋的對話啊!
這個小小的下人,怎麼才瞅兩眼,就把所有事情都猜了個遍,還把她們所有的小心思全都扒拉了出來!
母女倆哪裡還有臉面呆在這,轉身便逃也似的跑了。
葉老太站在堂屋門口,看着她們的背影狠狠呸了聲,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打這種歪主意,想撬她的女婿!
不行,她得找葉裡正好好說說!
葉老太快步出門,不一會兒就到了葉裡正家,把榮嬸子母女倆的事說了:
“也不知她們咋想的,竟然打着去沈家上課的借口,想禍禍人家沈先生。那是她能肖想的人嗎?”
葉裡正毛骨悚然,這榮嬸子是他的侄媳婦,葉紅莺是他的侄孫女,竟然鬧出這麼沒臉的事。
當即到榮嬸子家,把二人狠狠罵了一頓,還讓他們沒事别回村。
榮嬸子家一直是村裡的體面人,被人揭了老底,生怕這事傳得人人皆知,吓得立刻就回縣裡了。
......
卻說葉采蘋和沈知晏出了大門,便一路往家具作坊走。
葉采蘋一路笑眯眯的:“這種爛桃花一年不知遇多少個了,多到一眼就能看出心裡想的是啥呀?”
沈知晏一臉淡定:“誇張了,哪有這麼多。确實有那麼一點點,但真不多。今天要不是因為你,我一般都不理會她們。”
葉采蘋笑了笑:“其實理會一下也沒什麼。”
“真的?”
“嗯。”
“那我以後理會一下下。”
二人沒再說那對母女。
在她眼裡,她們連跳梁小醜都算不上。
很快來到家具作坊。
二人看着沈家下人和作坊員人把家具一件件搬到闆車上,接着推着離開。
又有八名安裝工跟着一起前往小鎮。
葉采蘋上了馬車,沈知晏見四下無人,便上了葉采蘋的馬車,與她坐到一起,輕輕拉起她的手。
沈知晏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地與你在一起?”
葉采蘋笑道:“等你哪天來提親。”
沈知晏喜道:“你答應了。”
“嗯。”
沈知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激動之下,一把将葉采蘋抱了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葉采蘋隻覺得身子一晃,連忙環住他的脖子,紅着臉。
最後輕輕靠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
這是除了那次河邊,第一次這般親密。
馬車緩緩前行,二人靠在一起,心裡都甜蜜蜜的,與對方在一起,好像連風都是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