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禦王府。

　　楚玄遲在外應酬到很晚才滿臉疲憊的回府來。

　　下午墨昭華去監查司，他也隻是見了一面，並未一同回來。

　　墨昭華為他褪下蟒袍，更換常服，「慕遲如今的公務這般繁忙麼？」

　　楚玄遲也很意外，「我本以為隻查貪官污吏，沒想到還有其他許多事。」

　　「哦？不止查這些麼？」墨昭華前世主要負責為楚玄寒拉攏達官貴人的夫人。

　　對於朝廷的各個府衙職責，她隻是略懂六部，其他的部門倒是不太清楚。

　　楚玄遲解釋，「監查司成立初期確實隻是為這些，但權力越來越大後管的便多。」

　　「那慕遲豈不是很辛苦？」墨昭華猜測，「陛下的目的，該不會是要你知難而退吧？」

　　楚玄遲自信的道：「雖不清楚父皇的目的，但知難而退這種事，不是我能做出來的。」

　　墨昭華為他換好衣裳，扶他坐下，「帝心難測，我們怎麼也猜不透陛下的心思。」

　　楚玄遲不急不緩，「猜不出，那便先不管，昭昭且說說，老夫人的事處理的如何？」

　　「妾身已將老夫人送去了二叔家小住……」墨昭華長話短說，將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下。

　　「為何要將她送去墨府？」楚玄遲不禁疑惑，「可是擔心墨韞後續再對她下毒手？」

　　墨昭華輕笑，「不，妾身是要借個機會，尚書府的事我們不便宣揚，但薛氏可以。」

　　「老夫人明知此事的重要性，可會告知薛氏？」楚玄遲認為老夫人還是有些小精明。

　　墨昭華篤定的道：「不會，但老夫人會告知二叔，屆時薛氏吹點枕邊風即可知曉內情。」

　　「哦？」楚玄遲挑了挑眉，「昭昭為何如此篤定？」

　　墨昭華告訴他，「老夫人向來偏寵於二叔，而二叔又多少有些懼內。」

　　楚玄遲瞭然，「原是如此，那豈非一環扣一環？環環落在昭昭的算計中？」

　　墨昭華略顯得意，「是啊，妾身當時沒想到，都已打道回府，而後反應過來。」

　　「昭昭的聰慧，我已不知該如何誇才好。」同樣的誇讚之語，楚玄遲怕她已聽膩。

　　墨昭華突然收斂了神色，「不能誇的太過分，因為妾身容易驕傲自滿。」

　　「哈哈……」楚玄遲以為她開玩笑，忍俊不禁，「昭昭又在逗我了。」

　　墨昭華正色道：「真的，蕭衍的事至今沒個結果，墨淑華的婚事也未生變。」

　　楚玄遲柔聲安撫，「莫急，我們不能比蕭衍和墨瑤華還更沉不住氣，是也不是？」

　　「是！」墨昭華贊同的點頭，「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妾身確實也需耐心些。」

　　她與楚玄遲正好互相彌補，治腿一事上是她勸他淡定，報仇之事他勸她莫急。

　　***

　　祁王府，梧桐苑。

　　院中樹下放了張躺椅，旁邊置著小幾。

　　小幾上不僅有剛沏好的香茗，還有水果和點心。

　　墨瑤華躺在搖椅上，由吳嬤嬤拿筷子時不時給她喂水果或點心。

　　「青花呢？」墨瑤華掃了眼周圍伺候的丫鬟，「這幾日怎時常找不到人？」

　　「誰知道呢？」吳嬤嬤趁機上眼藥，「許是仗著主子偏寵她，上哪躲懶去了。」

　　「這死丫頭，回來扒了她的皮！」墨瑤華怒斥，「吳嬤嬤，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吳嬤嬤意泛起的得意笑容，立馬僵住，「老奴已經著人出去打聽了，應該快有結果。」

　　墨瑤華越發來氣，「這都多少天了，讓你辦點事怎這般磨蹭？一個兩個都是廢物。」

　　吳嬤嬤訕訕的不敢吱聲，還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久後，青花步履匆匆的過來行禮，「主子。」

　　墨瑤華抓起小幾上的茶杯砸向，「死哪躲懶去了？真當我慣著你了？」

　　「主子息怒。」青花被砸的悶哼，立馬跪下，「奴婢沒躲懶，去辦正事了。」

　　吳嬤嬤趁機拱火，「你一個奴才，還有什麼是比伺候主子還更重要的正事？」

　　「主子不是讓嬤嬤打聽方家二少的事麼？」青花戳她心窩子，「可至今未有消息。」

　　墨瑤華聽出了點意思，瞬間來了興緻，「怎麼，難不成你也去打聽了？」

　　青花道：「奴婢見主子每次詢問都很失望，便想為主子分憂，差人去打聽。」

　　吳嬤嬤故意問，「你差的人比我更厲害是吧？那豈不是有好消息要稟告主子？」

　　她就不信，青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還真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搶了她的功勞。

　　青花卻很自信，「還是那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使的銀子多，人家辦事越盡心。」

　　「你的意思是我沒花錢了？」吳嬤嬤確實是很捨不得花錢，隻給了點小錢打發。

　　「這我怎會知？我是把月錢全搭進去，才得到了些消息。」青花的消息實則來自禦王府。

　　「是何消息？」吳嬤嬤強裝鎮定，「可別花了錢，盡得到些沒用的消息。」

　　青花道：「方家二少確實頗有文采，但為人極為好色，院子裡的女人很多。」

　　「這算什麼消息？」吳嬤嬤冷嗤，「男人有幾個不好色，誰不知二少院裡女人多。」

　　青花又道：「方家二少時常去喝花酒，還帶了青樓女子回家，放在院中。」

　　吳嬤嬤又找理由證明這消息不重要，「讀書人都愛逛青樓，再寫些詩詞歌賦。」

　　青花說了個重磅消息，「二少喝了酒喜歡打人，那青樓女子最後跳井而亡。」

　　吳嬤嬤不吱聲了，侍郎府必然會壓下這種消息，青花能打聽出來屬實是不易。

　　墨瑤華聽著他們針鋒相對，權當是看戲，聽得這話才開口，「還有這種事？」

　　青花依舊跪著，「主子，這些消息可有能用上的？沒有的話奴婢借些銀子再打聽。」

　　「不用，起來吧，你辦的很好，我已有了那賤人的把柄。」墨瑤華隻字不提給她點賞賜。

　　青花再三提及她使了銀子，事情也辦的漂亮，卻隻得了口頭誇讚，讓周圍的下人都心寒。

　　墨瑤華卻渾然不覺，還認為這是青花應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