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敵意
楚玄遲問清楚蕭衍的事後,便去後院的主院見墨昭華。
如今已到傍晚時分,晚上要為沐雪嫣接風洗塵,她這主母自然也要出席。
此時的墨昭華還在繡房忙碌,她趕著給楚玄遲做衣裳,得知他過來了才出去。
她提著裙擺踏入正廳,笑語盈盈,「離晚膳還早了些,夫君怎這時候來了後院?」
楚玄遲話語溫柔,「昭昭,府裡剛來了客人,她事先未知會,我也未曾與你提起她。」
墨昭華落座,「自妾身過門,這是第一次有客上門,那必是貴客,還請夫君好好介紹。」
楚玄遲詳細告訴她,「昔年我在南疆遇險,曾得一婦人相救,婦人有一女,名為沐雪嫣……」
婦人丈夫早亡,母女倆相依為命,後不幸染上重病,藥石無醫,便將女兒託付給了楚玄遲。
楚玄遲念在她的救命之恩,將沐雪嫣認作義妹,在她去世後將人養在了府裡,亦父亦兄。
墨昭華瞭然,「原是恩公之女,她既將姑娘託付於夫君,夫君定當好生照顧著,以報恩情。」
楚玄遲道:「雪兒性子刁蠻,心直口快,禮數也不周,日後相處中還請昭昭多擔待些。」
「無礙,夫妻本是一體,夫君的恩人便是妾身的恩人,妾身自會善待沐姑娘,不會計較。」
墨昭華自己便是報恩之人,知道恩情之重,又豈會阻止楚玄遲報恩,她也不喜忘恩負義的人。
「昭昭生性善良,又重情重義,但你也不能委屈了自己,雪兒若有錯,你切不可忍氣吞聲。」
楚玄遲清楚沐雪嫣的性子,生怕墨昭華看在恩情的份上,會委屈了自己,這他如何捨得?
「夫君放心,妾身並非任人欺辱拿捏之人,屆時自會依情況而定,不會讓自己吃大虧。」
墨昭華此生的原則很簡單,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若敢算計她欺她,她必加倍奉還。
「如此甚好,雪兒已然被我寵壞,你若再慣著她,她更不知天高地厚,恐惹出禍端來。」
楚玄遲明知沐雪嫣已無親人,他回盛京也算是安定下來,卻沒把人給接來,便是有此擔心。
花影若是早給了他消息,他定然會阻止沐雪嫣過來,如今人都到了,便不好把人趕回去。
尤其是路上還曾遇險,送回南疆那邊也不是足夠安全,他越發不放心,便決定還是留在身邊。
墨昭華嬌笑,「聽夫君這麼一說,倒好像是要讓妾身來做惡人,替夫君管教沐姑娘了。」
楚玄遲忙解釋,「昭昭誤會了,我隻想讓雪兒懂點規矩,豈能讓昭昭真做了惡人惹她嫌?」
墨昭華看他反應這般大,不忍再逗他,「妾身不過是逗夫君玩兒呢,夫君怎還當真?」
「我的錯,竟不知昭昭還有如此俏皮的一面。」楚玄遲又說了蕭衍的事,「還有個客人……」
墨昭華鄭重其事,「恩人的恩人,自然也是我們的恩人,我們都該好好招待才是。」
楚玄遲對蕭衍並不放心,「以後府裡多了個外男,多少都會有些不便,要委屈昭昭了。」
墨昭華倒是不在意,「無礙,府裡這麼大,也未必就時常能見到,況且妾身一般都在後院。」
***
晚膳。
楚玄遲安排了接風宴。
出於禮貌,蕭衍也撐著病體出席。
沐雪嫣盯著墨昭華看,「你便是禦王哥哥的王妃?」
墨昭華溫和的回應,「沐姑娘你好,我正是禦王之妻。」
她對沐雪嫣也有好奇心,但不會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看,這很不禮貌。
僅這一個動作,她便知沐雪嫣確實不懂規矩,這便是南疆的不拘小節麼?
楚玄遲不悅的呵斥了一聲,「雪兒,不得如此無禮,昭昭是你的義嫂。」
沐雪嫣目光帶著點挑釁,「嫂嫂長得真美,難怪禦王哥哥願意娶你為妃呢。」
楚玄遲的面色沉了沉,「怎麼,在雪兒的眼裡,本王就是這等好色之人?」
「那禦王哥哥不喜歡嫂嫂的美色麼?在我們南疆可少有這般膚白貌美的女子。」
沐雪嫣一直對著墨昭華的容貌評頭論足,讓楚玄遲心中越來越不適,想打住話題。
「咳咳……別這般沒規矩,當著客人的面還是說些別的,可莫要讓蕭公子看了笑話。」
蕭衍笑的風輕雲淡,聲音也溫文爾雅,「沐姑娘隻是天真爛漫,性子單純,何來的笑話?」
楚玄遲趁勢轉移話題,「蕭公子為救本王的義妹,身受重傷,府裡有府醫,有需要隨時可喚。」
蕭衍放下筷子,行了個拱手禮,「在下多謝禦王殿下。」
楚玄遲禮貌性的回應,「蕭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雪兒在路上就聽聞,戶部尚書府嫡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你能撫琴一首助助興嗎?」
楚玄遲與蕭衍才剛說完話,沐雪嫣便又盯著墨昭華開口,提出的還是這般過分的要求。
楚玄遲眸色微黯,聲音猛地變冷,「雪嫣!」
墨昭華心中也有了幾分不悅,「抱歉,請恕我不能。」
「為什麼?」沐雪嫣話語間帶著譏諷,「你們高門小姐學這些不就是為了表現的麼?」
墨昭華現在不僅感受到了挑釁,還有很強的敵意,這位沐姑娘似乎有意在針對她。
除了某些特殊的場合,在宴席上彈琴的都是樂姬伶人,沐雪嫣分明是在貶低她的身份。
「看來沐姑娘對琴棋書畫有很大誤解,我們學這些並非為取悅他人,而是取悅自己。」
看在楚玄遲的份上,墨昭華得忍著,但鑒於有客人在場,她也不能丟自己的面子。
沐雪嫣扯了扯嘴角,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哦?這要如何取悅自己,雪兒願聞其詳。」
「音律能陶冶性情,聽之便讓自己愉悅,手談不僅能修身養性,還能增長人的智慧。」
墨昭華故意將了沐雪嫣一軍,「至於書法和丹青,沐姑娘冰雪聰明,想必無需我再贅述。」
在沐雪嫣看來,書畫不過是寫字與作畫,都是無用之物,哪知曉這其中還有什麼好處。
隻是墨昭華把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否認,否則便顯得自己無知,真讓蕭衍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