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哥這麼維護會所員工,良心好老闆。江清然眸光閃了下,推着輪椅到達桌前,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跟着寒川哥幹。輪椅和桌面有一定距離,她艱難拿起茶壺後,手一抖,茶壺裡滾燙的茶水徑直灑到了向晚的腿上。嘶!工作服很薄,滾燙的水幾乎直接潑到了向晚的身上,她疼得倒吸了口冷氣,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整個右大腿都濕了,茶壺裡的水應該差不多都倒在了她的身上,江清然做事還真夠穩的。賀寒川眉頭微皺,身體已經離開了座位,但見水已經潑到了向晚身上,他又重新坐了下去,隻是手搭在桌子上,略顯煩躁地扣着桌面。對不起啊,我剛才拿茶壺沒拿穩!江清然慌慌張張地把茶壺放到桌上,微紅的眼睛裡滿是愧疚,是不是很疼?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要是知道的話,我甯願渴着,也不會……賀寒川聲音微涼地打斷了她,跟向晚說道:去看下腿,這幾天你不用來工作了。謝……謝謝賀總。向晚輕聲道歉,強忍着疼痛掃了眼桌子,可以借……借我一個茶杯……嗎?賀寒川扣動桌子的頻率稍顯快了些,聲音裡帶着幾分涼意,用吧。你是不是渴了要喝水?我幫你吧。江清然羞得面色通紅,殷勤地去拿茶壺。向晚拿起一個空茶杯,強忍着向她砸去的沖動,我不渴。不渴?那你要茶杯做什麼?江清然把茶壺重新放到了桌上,擔憂地說道:水那麼燙,還是趕緊去醫院吧。向晚在她裝模作樣的關心中,嘩啦一下把茶杯砸到了地上,拿起一個碎片,在衣服上劃出一道小口,雙手抓住那道小口用力。撕拉!衣服破裂,露出被燙出十多個水泡的赤紅色大腿,水泡和大腿上曾經的傷痕縱橫交錯,看起來觸目驚心。要是現在不撕開衣服,一會兒水泡和衣服粘在一起,有她受的苦。賀寒川的視線在那些水泡和傷疤上頓了一下,敲擊桌面的動作停下,不知是什麼原因,他骨節分明的手似有幾分顫抖。茶杯的錢我後面賠。向晚擦了把順着額頭往下流淌的冷汗,異常艱難地往外走。她的右腿本來就有舊傷,現在又被滾燙的茶水燙到,走路時更顯殘疾、緩慢。賀寒川瞳孔中倒映着她瘦削的身影,微皺的眉頭已經松開,但眸色又深沉了幾分。你傷成這樣子了,自己去醫院不方便,我讓寒川哥找個人送你。江清然轉動輪椅快速追上向晚,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越是顯得情真意切,向晚越覺得惡心,用不着你這麼……餘光掃到賀寒川,她把到了嗓子口的‘假惺惺’又咽了下去,不用麻煩江小姐,我打個車過去就可以。不麻煩,這本來就是我的錯,我讓人送你去醫院也是應該的。你千萬别跟我客氣,我傷了你,你還這樣拒絕我的話,我會更内疚。江清然拿出手機,作勢要給人打電話。賀寒川将這一切收在眼底,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道暗芒。啪嗒!恰在此時,夢蘭推門走了進來。她看了眼向晚猙獰的大腿,吃驚地捂住紅唇,這是怎麼了?沒……向晚本想說沒什麼,但看到正在打電話的江清然,她舔了舔幹澀的唇瓣,燙到了,要去醫院,蘭姐可以找個人送我去醫院嗎?走吧,我現在就給你找人去。夢蘭掃了眼江清然,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了下,扶着向晚離開了。江清然怔怔地看了空蕩蕩的門口一會兒,才推着輪椅走過去,關上辦公室的門。她咬了咬唇,柔聲說道:蘭姐剛剛那個眼神……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難道不是事實?賀寒川站起來,單手插在西裝褲兜裡,似笑非笑,眉眼間盡是譏諷。我燙到了向晚确實是事實。江清然垂下眸子,一臉愧疚,還帶着些許委屈,可我坐在輪椅上倒茶實在是不方便,向晚她……應該能理解吧。賀寒川冷嗤了一聲,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要是我沒記錯,你以前幾個月都不到夢會所一趟。江清然滿眼不知所以,嗯?寒川哥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怎麼這兩個月來這麼勤?賀寒川停下敲桌子的動作,坐直身子,一字一句說道:而且每次我剛到沒多久,你就來了,是不是太巧了一點?江清然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你不說我沒注意到,還真是這樣。一兩次可能是巧,多就未必了。賀寒川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直盯盯地看着江清然,清然,别碰我的底線。辦公室内的空氣似在此刻凝結成冰。寒川哥,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江青然眸光閃了下,輕聲問道。賀寒川低頭整理了一下略有些褶皺的西裝外套,短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閃爍着凜冽的光芒,你是個聰明人,别讓我說太直白,窗戶紙捅破了,對你不是件好事。你該不是覺得我在跟蹤你或者找人監視你吧?江清然歎了口氣,有些無奈,我就是想找你說說我哥下月訂婚的事情,然後剛好聽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沒你想得那麼複雜。賀寒川重新坐了下去,冷眼剜着她,并未出聲。四目對視,隐隐有暗潮湧動。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寒川哥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了。江清然攤了攤手,眉眼間有些沮喪。賀寒川扯了扯唇,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我不喜歡對我說謊的女人,而且,他掀起眸子涼涼看了她一眼,賀家從不缺聯姻對象。可兩年前我為寒川哥傷了一條腿的事情衆人皆知,若是賀家換個聯姻對象,恐怕會風評不好。要是有心人士再利用媒體炒作一下,賀氏集團股票的價格就不好說了。江清然唇邊帶着淺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