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蹊蹊,開門......
「昊焱,靳衍他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顧景辰急忙站直了身子迎了上去。
「挺重的,」康昊焱的臉上滿是沉重和疑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動靳衍,把他傷成這樣的?」
「呃......」顧景辰咽了咽口水,為難的道,「你說呢......」
康昊焱蹙緊了眉頭,嘴裡那呼之欲出的名字,還是讓他覺得不可置信了起來,「你是說......你哥把他打成這樣的?」
顧景辰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回到家就看見他倆在打架,我哥也受傷了,不過沒靳衍嚴重,我估計應該跟我嫂子有關係......」
「跟言蹊有關......」康昊焱一邊重複著顧景辰的話,一邊漸漸擰起了眉頭,轉身就往外走去,「我去流溪帝宮看看......」
「昊焱,你就別管我哥了,家裡有王醫生,你先告訴我靳衍到底怎麼樣了?」顧景辰大步追了上去。
「躺兩天就好,他也不是玻璃做的,沒這麼脆弱......」
顧景辰:「......」他可不敢回家,萬一大哥餘怒未消怎麼辦?危險係數太高,他這麼帥的臉蛋,不適合回去冒險!
「那個......」顧景辰停下了腳步,對著匆匆離開的康昊焱喊道,「這裡不能沒有人,我留下陪靳衍,你自己去吧......」
......
流溪帝宮。
幾名值班的女傭靜靜地守在遠處,時不時望向客廳沙發上的男人,又紛紛面面相覷,如熱鍋上煎熬著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半個多小時,像尊靜止的雕像一般,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盤子裡的牛排發獃。
由始至終,沒有人敢上前打擾他。
幾個腳步聲漸漸傳來,管家領著剛從醫院折回的王醫生,深呼吸了幾口氣,壯著膽子來到了客廳,望向了沙發上的男人,「先生,王醫生來了,讓她幫您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吧......」
管家清楚的看見,男人俊美的臉龐上,已經出現了幾處淤青,在他姣好的面容上顯得格外突兀。
被打斷了思緒的顧景行,眉頭微微蹙起,始終盯著面前的牛排沉默著。
良久,管家幾乎要放棄勸說,準備退到一邊等候指令時,男人驀地出聲,「去樓上看看太太,她昨晚剛發了燒,我怕她不舒服......」
管家知道,這話是對一旁的王醫生說的,急忙彎腰答應,領著王醫生上了樓。
約摸過了有十幾分鐘,管家躊躇的腳步,重新回到了客廳,猶豫不決的道,「先......先生......」
顧景行轉頭看了她一眼,低啞的嗓音沒有一點情緒,「說。」
「太太她......她把門反鎖了......我怎麼叫,她都不開門......房間裡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出......」
管家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男人在沙發上僵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身軀,終於站起了身,邁著長腿往樓上走去。
管家急忙小跑著跟上前。
主卧門外,王醫生還在繼續敲著門,「太太,您在嗎?讓我進去幫您檢查一下身體,太太?」
卧室內始終沒有人回應,王醫生正著急,便看見顧景行正朝她走來。
男人身姿筆挺,身上西褲已經褶皺,隨意解開兩顆扣子的白襯衫也有些淩亂,臉上更是有著幾處難以忽視的淤青,可儘管如此,還是擋不住他那一身的英俊矜貴。
「先生。」王醫生禮貌地頷首,往一旁退了兩步,給顧景行讓出了位置。
顧景行徑直走到房門前,掏出插在西褲口袋裡的手,直接擰動了門把,果然如管家所說,門從裡面被反鎖了。
「蹊蹊,開門......」顧景行擡手,重重地敲了幾下房門,強壓下嗓音裡的焦躁。
她可以生氣,可以打他可以罵他,但是她昨天剛發了燒,身子本就虛弱,不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蹊蹊,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顧景行的眉心漸漸緊擰了起來,低沉的嗓音裡多了幾分溫和,像哄孩子一般開了口,「你聽話,開門,聽到了沒有?」
房間內始終沒有回應,甚至一點動靜都不曾發出,就好像根本沒有人在裡面一般。
管家和王醫生,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心裡漸漸不安了起來。
小姑娘平時再怎麼任性,在顧景行面前,更多時候還是像個孩子,隻要他招招手喊一聲,立馬就會歡欣雀躍地跑進他的懷裡。
「先生,這......」
「去拿鑰匙。」顧景行打斷了管家的話,沉聲吩咐道。
「是......」管家應了聲,快步地走下了樓。
......
昏暗的卧室內,隻留著一盞壁燈,發出昏黃微弱的光芒,將坐在地上的女孩襯得愈發寂寥。
慕言蹊蜷縮在床尾的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腿,小臉擱在膝蓋上,空洞的視線緊盯著面前的地闆,像是要看出一朵花來一般,固執地凝視著。
如果不是那像決了堤一般的眼淚在無聲地滑落,就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睜著眼睛睡著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此刻前所未有的委屈和無助,一如三年前,外公突然離世,正悲痛欲絕的時候,慕詩悅又給了她緻命的一擊。
可是就算是那個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無助過。
慕詩悅拿她當這輩子的仇敵,所以被她設計陷害,她隻能怪自己沒有防備。
可是今天傷害她的,是她深愛著的顧景行啊......
明明前兩天,他們還好好的,想要生個孩子,想要創造一個完整的家,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功夫,一切都變了呢?
他為什麼突然動手打了靳衍,冷靜下來的慕言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最大的可能就是顧景行撞見她跟靳衍在廚房裡一起做飯,生氣吃醋了。
可是他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她跟靳衍,怎麼可能會有什麼......
還是說,顧景行打從心眼裡,對她一點信任都沒有,所以,他一心想讓容易離開流溪帝宮,今天還動手打了靳衍。
慕言蹊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他們是夫妻啊,如果對彼此連這一點點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一輩子這麼長,他們要怎麼走到最後?
慕言蹊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攫住,狠狠地捏著,疼痛好似蔓延至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極度的不適感,讓她的腦袋更加昏沉了起來。
門外傳來敲門聲,緊接著傳來管家的聲音,好像是王醫生要來給她檢查身體,慕言蹊緊緊捂住了耳朵,此刻,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把所有事情整理清楚,此時此刻,她誰也不想見......
屋外的聲音,持續了好久,緊捂著耳朵的慕言蹊,清清楚楚地聽到了男人低沉悅耳的嗓音。
「蹊蹊,開門......」
慕言蹊委屈地癟起了嘴,心裡又酸又澀。
他不是不信任她嗎?不是懷疑她和靳衍有什麼嗎?還來找她做什麼?
慕言蹊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別過頭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夜色,深暗如墨漆黑的夜空,像極了她此刻的世界。
聽到顧景行的聲音,她的心,更亂了......
就好像有兩個小人,在她心裡拉扯著。
一個在說:慕言蹊,去開門,你那麼愛他,你不可能離得開他。
另一個說:慕言蹊,不許開門,不能輕易妥協,既然他這麼不信任你,你還留戀他幹什麼......
門外的敲門聲越重,她心裡的兩個小人,拉扯得就越厲害,到最後,隻覺得兇口發出悶悶的疼,難受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隻是最後,愛情的小人還是戰勝了她的驕傲和堅持。
她愛顧景行,無論他昨晚夜不歸宿也好,今天無端發火也罷,她發現自己還是那麼愛他。
早在那天,他在G市改口叫了他「老公」的時候,她就在心裡暗暗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輕易丟下他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想跟他一起共同面對了。
她是大人了,對自己許的諾,對這段婚姻,她都有責任和義務。
她和所有陷在熱戀期的女孩一樣,哪怕前一秒還在生氣,後一秒還是想見顧景行,想窩在他的懷抱裡地老天荒。
屋外的敲門聲,漸漸拉回了慕言蹊飄出身體的思緒。
她緩緩轉過了腦袋,隔著昏暗的燈光,望向了卧室門口的方向。
門外,似乎有著什麼,在無形牽引著她的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
慕言蹊單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了身子,邁開光著的腳丫朝門口走去。
她愛顧景行,她想顧景行,她想親他,抱他......
剛走出兩步,慕言蹊隻覺得世界一陣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