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容鸢天生皮膚細嫩,被他擦得皮膚紅了一大塊。
殷冥殃嫌惡的放開她的下巴,拿過手絹擦擦自己的手指,“停止你假惺惺的眼淚,五年前,你就已經不要這棟房子了。”
容鸢窩在一邊,雙眼茫然的看着窗外,“殷冥殃,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她不嫁給穆晟,穆晟就不願意捐獻骨髓,他會死在醫院。
如果她不嫁給穆晟,穆家對殷家的打擊永遠不會停止,那時他隻是江城的新貴,有什麼資格去跟穆家抗衡。
如果她不嫁給穆晟,他的公司又怎麼會迎來最大的那筆訂單。
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怎麼能把山曉送給那樣的女人......
容鸢的兇腔被擊碎,過往的恩愛就像是一支毒箭,将她刺得遍體鱗傷。
這五年她為他守身如玉,面對瘋魔中的穆晟也始終念着他的好,可他呢?
他佳人在懷,曾經的愛意也發酵成了暗恨,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
容鸢越哭越崩潰,雙手捂着自己的臉,肩膀顫抖。
殷冥殃的嘴角噙着一絲微不可見的嘲諷,卻沒有發現,自己捏着文件夾的力道緩緩收緊。
他看着哭泣中的她,心裡的憤怒似乎平息了不少。
看來不僅快樂需要分享,痛苦也是一樣的。
汽車很快在他現在住的地方停下,這是一棟歐式風格的莊園。
從高高的大鐵門進去,汽車還得行駛十幾分鐘,才能到達主宅,沿途觀景台,遊泳池,足球場,一應俱全。
可此時兩人都沒有心情欣賞這些,汽車裡回蕩着容鸢崩潰的哭聲。
汽車最終在最中間的那棟别墅停下,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
殷冥殃冷冷的看了容鸢一眼,率先走了下去。
容鸢擦擦眼淚,紅腫着一雙眼睛,緩緩跟上。
進了别墅,她才知道殷冥殃這幾年的生活有多奢侈,山曉那邊的格調溫馨,而這裡,處處透着低奢的風格。
所有的家具都是頂尖的黃梨木打造,垂挂的落地水晶燈上是真正的鑽石,牆上挂着的,是拍賣場裡買回來的名畫。
這五年,她沒有錯過任何關于他的新聞。
财經報道上處處是他的影子,他收購了哪些公司,買下了哪些地産,她全都清楚。
她缺席了他生命中最重要,最拼搏的五年,可她也在那些報道裡,拼湊着他的生活。
她知道,當初的新貴,終于成了頂流,他不用畏懼任何人,所以她回來了。
江城人人恨她入骨,可隻要有他在,她就有勇氣越過一切的荊棘。
她安靜跟在他的身後,在快要踏進主卧室的門口時,男人緩緩停下。
容鸢的眼睛眨了眨,因為剛剛哭過,還泛着水光,“我想和你一起睡。”
話音剛落,男人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房間裡拖。
容鸢被他捏得生疼,卻沒有哼一聲。
“嘭!”
她被重重的摔到床上,殷冥殃粗暴的撕扯着她的扣子,目光觸及到她肚子上的傷疤,瞳孔狠狠一縮,仿佛根根骨頭都被一股大力碾碎,聲音帶了顫音,“容鸢,你賤不賤?!你在穆晟面前也是這樣的嗎?!”
扣子顆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容鸢伸手,顫抖的圈住他的脖子,不語。
殷冥殃的瞳眸狠狠一震,失神的渙散。
良久,他才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床下,“碰你,我嫌髒。”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他的聲音裡滿是顫音,喉結上下滾動。
“我不髒。”
她倔強的回答,雙手攏緊兇前的襯衣,長發傾瀉,白與黑的交彙,是一道刺目的風景。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倔,在他的面前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隻會平靜的反擊。
“滾!!”
他抓着她的袖子,将她拖到了門口,眼裡暴戾駭人,“他穆晟玩膩的東西,我更不屑碰!”
“嘭!”
厚重的木門重重關上,他狼狽的喘着氣,一掌拍碎了櫃子上的高腳玻璃杯。
尖銳的玻璃戳進了他的手掌,皮肉翻攪,他卻毫無感覺。
他恨她,可更恨因為她的幾滴眼淚,仿佛被揪住了心髒的自己!
他擡腳踹翻了一旁的單人沙發,像是發怒的獅子。
容鸢被他隔絕在門外,攏着自己的衣服,紅着眼眶站了起來。
走廊上站着的管家幾乎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微微歎了口氣,“容小姐,你的房間在這邊,請跟我來吧。”
比起山曉裡的張嬸,他的态度還算恭敬。
容鸢的兩隻手腕上都是紅紅的勒痕,待走到走廊最邊上的那個房間時,她突然明白了管家的用心良苦。
這個房間距離殷冥殃的主卧最遠。
“容小姐,你好好休息。”
管家為她打開了門,這個房間的風格還算清幽,符合容鸢的品味。
門快關上時,她突然擡頭,“他好像受傷了,這裡有醫生吧?”
管家一愣,反應過來後,微微笑了笑,“這個不用容小姐你操心。”
語氣客氣而疏離。
容鸢抿唇,這個管家雖然看似恭敬,對誰都笑眯眯的,但心裡自有一番城府,隻是把對她的不滿藏了起來而已。
她太累了,不再去細想,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而管家來到殷冥殃的門外,恭敬的敲門,“先生,你還好麼?”
話剛說完,裡面又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管家的睫毛顫了顫,馬上讓人給泠仄言打了電話。
泠仄言和君九思都是殷冥殃的朋友,隻不過比起充滿銅臭味的商人,泠仄言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他是名醫生,名氣還不小。
也隻有他,敢接近暴怒中的殷冥殃了。
泠仄言趕到時,房間裡還在傳來破壞的聲音,他蹙眉,拿過管家遞來的鑰匙,将門打開。
原本好好的卧室,這會兒已經一片狼藉。
男人冷冷的站在一片廢墟裡,而價值千萬的收藏品,全都躺在他的腳下。
泠仄言挑眉,繼而輕輕笑了笑,“這才第一天,房間裡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你要是真不想看到她,我現在就給她喂顆毒藥,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氣你,多好。”
他一邊說,一邊拿過殷冥殃的手掌,看到還插在上面的碎玻璃,眉心擰緊。
管家很有眼色的拿來了醫藥箱,取出鑷子,恭敬的交到他的手上。
泠仄言瞟了一眼勉強還算完好的床,将殷冥殃按着坐下。
殷冥殃沒有說話,淡淡阖上眼睛。
“忍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