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誰都不準哭
小瞳會回來嗎?
她會嗎?
每一個認識黎風瞳的人,心底都在默念這句話。
那麼可愛,那麼強大,那麼動人的小胖女,有她在的地方,總會光芒萬丈,總會引動人流的目光......這樣一個美好的身影,難道就這麼消失了?
消......失?!
一道口,一道苦。
苦澀彌漫在每一個人心頭,遲遲無法褪去。
一年過去。
又是半年......
京墨集團總部。
叩叩——
執行總裁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一道冷清的聲音響徹偌大的空間,一道道積灰般的無力彌漫在空氣裡。
門被推開,花若麟身穿花西裝出現了。
他又恢複了兩年前的吊兒郎當,全然沒了黎風瞳當初死活盯着他的嚴肅與認真,唇角勾着一絲玩世不恭。
一進來,他就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将一年的報表丢到桌上,涼涼道:“咯,一年到頭,這是給你的績效。”
小瞳不在的日子,他才感覺到歲月的荒涼,時間的無情與殘忍......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應該努力追求上進,應該成為萬衆矚目的存在,應該用盡一切力量獲取珠珠的垂青。
蓦然回首,他發現一旦沒了那一雙盯牢他的眼睛,做什麼都無精打采,連看珠珠的眼神都有些飄忽了。
原來,她在他們心中如此......不可或缺!
他索性重穿花襯衣花褲衩,站在鎂光燈下,站在媒體鏡頭前,站在雜志期刊框裡,無一不是他标志性的懶散樣兒。
衆人嘲笑他,标榜他,标簽他,他無所畏懼!
記者半路堵截他,想問他是不是代表京墨娛樂形象,他自嘲一笑,邪肆入骨道:“NO,人送一聲花少,不花,怎麼能少?我不留着少年樣兒,萬一她回來,怎麼認得出我......”
她......
花少嘴中的她是誰?
每一個人都會好奇,都想知道那一個答案,偏偏每次提起,他都緘默不語,一張邪魅的臉刹那冷沉如墨!
衆人不敢問了......
辦公室裡,花若麟換了個姿勢,自顧自拿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
業績,他會繼續做。
小瞳留下的策劃案很完美,朝前,幾乎她點出名的初生代都在圈子裡發光發熱,已經嶄露頭角了。
京墨娛樂已經掀開了冰山一角。
他會繼續努力,不讓小瞳失望的。
噗——
忽然,看着報表的陸迦南一口皿噴在表格上,一雙黑眸刹那黯然失色,像秋天的黃葉漸漸顯露出枯萎的顔色。
“陸迦南,你,你要死了嗎?”花若麟趕緊丢下茶杯,二話不說就沖了過去,扛起陸迦南直奔醫院。
一送到京墨醫院,清瘦了兩圈的童禦涿就要安排陸迦南住院化療。
“不要!”
忽然,躺在病床上的陸迦南一下坐起身來。
他悲怆的臉頰露出倔強來。
“公司還需要我,我必須去工作,這是小瞳留下來的心皿,不能被我耽擱了。”他說着就要下地。
然而,他的肩膀卻被童禦涿與花若麟死死摁住。
“你不能去,你已經晚期了,沒幾個月的命了。”童禦涿悲痛欲絕道。
自從小瞳離開了,每一個人不敢輕易觸碰她的名字,害怕會崩潰。
但每一個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小瞳”......
她不在身邊,卻好似從未離開過。
“你本來可以多活半年,但你一直不肯化療,生命在銳減,你在自尋死路嗎?”童禦涿痛心道。
花若麟嗤笑一聲。
他望着陸迦南,言辭激烈道:“你别以為你死了就可以去見小瞳了,我告訴你,我不相信小瞳不在了——”
啪!
他狠狠摔掉了口袋裡的墨鏡,鏡片碎成渣,散落一地。
每一個人的心也像鏡片一樣碎了。
這是他們隐隐藏在心中,不肯說出來的話,今天總算被花若麟給說了出來,一時間每一個人一直一直緊繃着的心弦碎裂了。
崩塌來源于一瞬間。
也許是一直一直承受了太大的壓力,在這一刻傾瀉滾滾而來。
嗚咽聲響起。
陸迦南一把抱着頭,蹲在牆角,腦袋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癌痛,還是他在掩着腦袋悲痛而哭。
一年半了。
人前,他是京墨集團最炙手可熱的執行總裁,花市或衡陽,誰不仰慕,誰不忌憚他三分。
衆人見到的他,總是冷漠又高寒,完美又持重。
但這一刻,他哭得像個孩子......
壓抑在心中的傷痛,頃刻間,爆發了。
童禦涿擡頭,不讓自己垂首,生怕自己會流下眼眶裡的淚水。
“嗚嗚,陸迦南,我警告你,你不許哭,不然我會比你哭得更大聲——哇——,你不準哭,你聽到沒有?小瞳還活着,你哭什麼哭啊?”花若麟痛哭流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