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和小女孩約好了，周末再在畫展的後門見面。

　　誰知道......

　　拿錯了。

　　“拿錯了，你還謝我做什麼啊，”封向承懊惱的歎氣，“我沒有幫到你。”

　　“我媽媽說，隻要别人幫助了我，就要說謝謝。”

　　“那現在怎麼辦，”封向承側頭看着她，“顔色拿錯了，你沒有辦法還給人家。”

　　小女孩停頓了一下，伸手拿過顔料：“沒關系，這個顔色，也可以的。”

　　“真的嗎？”

　　“嗯！”小女孩很用力的點頭，頭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真的。”

　　封向承這才露出笑容，咧着嘴。

　　“我不會畫畫，但，我媽咪會畫畫。”封向承說，“我媽咪畫畫，還拿過獎呢。”

　　“哇，哥哥，你媽咪好厲害。”

　　“我爸爸更厲害，他手下管理着好多好多的人。他還說，我以後要接他的班，替他管理公司。”

　　小女孩眨眨眼，目光中，流露出羨慕和崇拜。

　　封向承驕傲的說完，又問道：“你呢？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

　　“我......”小女孩一下子沉默了，低下頭去，眼睛裡有着閃閃的光。

　　那是淚光。

　　“怎麼了？”封向承問，“我......我是說錯了什麼話嗎？”

　　他摸了摸口袋，沒有紙巾，而小女孩的眼淚，已經落下來了。

　　“哎呀，你，你哭什麼嘛，”他隻能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女孩子怎麼這麼愛哭。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每次媽咪一副要哭的樣子，爸爸就心軟沒辦法，去哄她了......你們女人......哎，别哭啊。”

　　小女孩擡手抹了抹眼角：“我媽咪去世了。”

　　封向承的手愣在半空中，好半晌才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雖然，白霜落在封向承的生命裡，消失了長達四五年的時間，但，沒有人會告訴封向承，你媽媽去世了，你沒有媽媽了。

　　沒有人敢。

　　而封向承每次去問封離夜，媽媽在哪裡的時候，封離夜總是會告訴他，媽媽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正在找回家的路。

　　現在，封向承知道，爸爸說的是真的，媽媽找到回家的路，已經回來了。

　　可是小女孩的媽媽，卻永遠的離開了她。

　　“我沒有媽媽了，”小女孩說着，低頭看着手裡的這管顔料，“如果她在的話，我不會因為丢了别人的顔料，坐在這裡哭。她肯定會幫我的，肯定會的......”

　　“你爸爸呢？”

　　問完之後，看到小女孩的表情，封向承就知道，自己好像又問錯話了。

　　“爸爸娶了新的媽媽，”小女孩說，“新媽媽生了一個弟弟，弟弟在學畫畫，我就跟着他一起學。顔料是爸爸買給他的，不是給我的。所以，我要賠新的給弟弟。”

　　“什麼？你弟弟也太霸道了吧！”

　　小女孩又擡手抹了一下眼角。

　　“沒關系，還有我可以幫你啊。”封向承看着她，“以後，你有什麼事，你就找我。”

　　“找你？”

　　“對，”封向承問道，“你幾歲？”

　　“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