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的，跟着夫人，雲顔總有一天也能找到最亮那顆星辰。”

　　雲顔感觸道：“有時候以為的歸宿，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歲月沉澱後的細水長流，方是長久之策，兜兜轉轉，總能遇到夜空中最亮那顆星辰。”

　　雲顔說這話時，眸眼放光，一雙眼睛裡仿佛倒映着夜空的星辰。

　　林掌櫃頓時感覺這姑娘姿色平平的外表下，仿佛住着另一個不曾相識的靈魂。

　　一開始夜染讓她接手從侯府得來的天醫堂，林掌櫃還吓了一跳，有點懷疑這樣一個姑娘，怎麼能駕馭得了總管事的身份。

　　但此時卻感覺，染娘以為可以的人，必定有着不同尋常過人之處。

　　幾人一邊說笑着等上菜，突然雅間的門應聲而開。

　　在天醫堂忙活了半天，夜染早已饑腸辘辘，還以為是上菜的來了，一扭過頭去，卻見奇香閣小厮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這張臉，夜染倒是見過一次。

　　當初京城傳聖旨，來過百草藥莊的就是這個成公公。

　　他一進來，目光徑直落在夜染身上：“夜大夫，我家主子有請。”

　　夜染臉上的笑意一滞，近來盯着本草堂的眼線，真是越來越多，剛趕走一個阮莺莺，又來了一個。

　　不能陪着雲顔和林叔吃這場慶功宴，夜染好生掃興。

　　“今晚本草堂那邊加幾個菜慶賀一下吧！”

　　夜染吩咐完林叔，朝成公公點了點頭。

　　成公公在前引路，等到了雅間門口，夜染仰頭看清楚雅間上煙雨青黛四個字，隻感覺記憶像潮水般襲來。

　　不知道何時，引路的成公公已經退了去。

　　好不容易平複心緒，推開了屋門，看清楚窗前在遙望水澤的熟悉背影，夜染恍如隔世。

　　“你來了！”

　　他聽到動靜，慢慢扭過身來：“黛兒很愛在煙雨閣看窗外的茫茫水澤，奇香閣這處雅間，用朕的筆墨改成了煙雨青黛。”

　　他似是惆怅的歎息一聲：“這處雅間空置好久了！”

　　他扭過身來的那一刻，夜染有一種感覺，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他還是那個溫潤如玉、謙遜守禮的君子，那個為了百裡青黛，不惜包下一整條街為她放花燈的少年。

　　可在他開口那一刻自稱朕，什麼都破壞了。

　　他的溫潤如玉、他的謙遜有禮，他如月光一樣清朗的眸眼，最後都化成了一張比猛獸還猙獰的臉。

　　夜染以為心内早已千滄百孔，憶起往事也會淡如止水，但熟悉的景物，一切物是人非，還是刺得她心内一陣銳痛。

　　這陣銳痛提醒着她，她和他之間有什麼樣的皿海深仇，他和她之間隔着一道過不去的天塹，此生，終是無法善了。

　　“皇上喊我來煙雨青黛，是想跟我說那個沒來得及進行冊後大典便香消玉殒的皇後？”

　　四目相對，龍胤軒觸上的是一雙如止水般沒有波動的眼眸。

　　等在煙雨閣雅間時，看着茫茫水澤，有什麼在他腦中一閃而過，想要抓住時，觸上夜染這雙眸子瞬間又消失無蹤。

　　“朕剛從姜府來，越王府嫡次子染了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