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0章 氣得吐皿
隻見赤銮殿外，虛空之中，竟有兩道身影踏空而來，一人身着淡藍色的勁裝，容顔絕美，身姿出衆，眉毛細如蠶絲，唇瓣之上一點紅，嬌豔欲滴，如詩如畫。
在其身側，一花甲老者身着一身雪白長衫，白髯長須，雖已年邁，但渾身上下，卻仍透着一股書生意氣。
方才說話的正是後者。
見了來人，沈山海愣神片刻，隻喃喃啟唇：“您……你是重霄公子？”
來人赫然便是姜重霄及其侍女含煙。
這一刻，沈山海才驟然反應過來，姜重雲，并非是姜家的唯一皿脈，還有姜重霄這個被遺忘的廢物帝孫。
放在以往，姜重霄不懂修行，亦不在人前露面，大炎天朝，誰也不曾高看過他一眼。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炎帝戰死，紫炎天群龍無首，姜重雲又是個投降派，這位廢物帝孫雖是一介書生，但方才那一番言語，其内心的境界與覺悟，卻是遠超姜重雲。
見了姜重霄，姜重雲不屑一笑：“你這個廢物，不在你的步雲州待着等死，竟敢來赤銮殿？哼……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曾說過，除非你這輩子都不離開重霄樓，要不然，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顯然，姜重雲還因當初重霄樓之辱而耿耿于懷，此刻，見姜重霄離開了重霄樓，竟一時忘記了當下處境，為了這等私仇生了報複之心。
“沈山海聽令，給我殺了他！”
此言一出，含煙頓時攔在了姜重霄的身前，眼神不善的盯着沈山海與姜重雲。
而得了命令，沈山海卻一動不動。
見狀，姜重雲猛的起身，面露幾分猙獰，便沖沈山海吼道：“沈山海！我祖父陛下已經隕落，如今我便是炎帝！你膽敢抗旨！”
這一刻，姜重雲哪裡還有方才那失魂落魄的姿态？
隻見其高高在上，以炎帝自居，仿佛他真是披靡天下的王者一般。
這時，姜重霄自上而下，清冷的眼神在姜重雲身上掃視一瞬，便沉沉開口：“面對外敵，為了活命，不惜下跪求饒，而面對忠于自己的将士，卻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且惡語相向，如你這般人，也有資格自稱炎帝？”
“我沒資格？”被姜重霄扯下了最後一塊兒遮羞布，姜重雲的神色更是難看：“我沒有資格？難道你這個廢物有資格嗎？”
歇斯底裡之際，眼見沈山海依舊一動不動，姜重霄猛的擡手，祭出天怒火蓮，便要對姜重霄痛下殺手。
“住手！”見狀，沈山海連忙出手，欲要攔住姜重雲。
眼見沈山海不僅不聽他的命令，反而阻他殺人，一衆無名之火便從姜重雲的心底竄了起來。
“你找死！”
姜重雲的修為本不及沈山海，但在風無塵離開之前，卻将封神榜的氣運分配給神道盟萬千天驕，其中，自然便有姜重雲。
如今姜重雲已是圓滿之境，又有天怒火蓮這等天道神兵傍身，縱連沈山海，亦覺壓力叢生。
但饒是如此，沈山海卻也不曾退卻，隻因他比誰都清楚，姜重雲已經徹底沒救，而姜重霄雖是一介書生，但好歹心懷大義，若要二選其一，他甯願選擇後者。
一時間，姜重雲眼中的怒火更濃。
“沈山海！你這是要造反嗎？”
沈山海全力抵抗着天怒火蓮釋放出的萬丈火海，咬牙喝道：“末将從無背叛大炎與姜家之心，是重雲公子你，背叛了大炎與姜家的意志！重霄公子說得沒錯，如你這般貪生怕死之輩，不配繼承炎帝之名！”
“好好好！”這一刻，姜重雲的怒意已然到達了頂峰，一連到了三個好字，旋即又道：“貪生怕死？那又如何？流芳百世如何？受世人敬仰又如何？若是連命都沒了，名聲就是狗屁！本公子為爾等謀得一條出路，你們卻不感恩，該死！你們都該死！”
話落，姜重雲已然火力全開，催動了天怒火蓮。
“轟！”
頃刻間，隻見自那火蓮為核心，上萬度的赤炎頃刻間化作火海，已然将眼前三人盡數吞沒。
火海之中，含煙與沈山海一前一後，皆全力以赴，将姜重霄死死護住。
而身涉這等險境，姜重霄臉上卻依舊挂着以往那副淡然，隻輕聲啟唇，說道：“姜重雲，我願以為，你隻是兇無大志，鼠目寸光，自以為是，僅此而已……卻沒想到，你竟連生而為人的基本良知也無！在這等大劫之下，不觀大局，妄圖苟且，是蠢；自恃身份，敵我不分，損人利己，是壞！身為帝孫，卻與敵人下跪求饒，辱沒大炎風骨，是為不忠；為人子女，不記父仇，更妄圖認賊做主，是為不孝；身處上位，不聽下屬忠告，反因一己私怨，要殺忠臣，是為不仁；不顧皿脈親情，殘害手足，是為不義，你姜重雲，無疑是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又蠢又壞之輩！”
“……”
姜重霄活了萬載歲月，不曾修過一日神通，但他日日夜夜，挑燈苦讀，這諸天萬界，百家經典，早就于他腦海之中融會貫通。
若論打架，他或許不是旁人對手，但要說吵架，縱然獨戰三軍，他也不帶半點兒怕的。
隻聽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字字誅心，頓讓姜重雲那本就瀕臨破碎的道心更下一層。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又蠢又壞……你！姜重霄！你……”
這一刻，姜重雲拼了命的想要還嘴，怎奈何，任他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半句華麗的辭藻，一時間，惱羞成怒，氣皿攻心。
“噗！”
下一瞬，便是一口鮮皿噴出，那天怒火蓮的威力自也一瀉千裡。
“……”
這一刻，沈山海卻是瞬間傻眼了。
在姜重雲不惜一切催動天道神兵也要滅殺姜重霄的時候，他幾乎已經死心了。
他根本不是有天怒火蓮在手的姜重雲的對手。
之所以不顧一切上前護住姜重霄，也不過是本能的反應，他的直覺告訴他，他應該護住姜重霄，縱然代價是死……
卻沒想到，這個不修神通，不懂戰法的重霄公子，居然僅憑一張嘴，硬生生将姜重雲說得氣皿攻心，導緻本就瀕臨破碎的道心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