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及笄宴
隻見金蛋輕手輕腳地打開窗戶,對着清風使勁兒招了招手,随後側過腦袋,學起花花的模樣,将發髻對着鐵蛋。鐵蛋心領神會,順手拿起手中的樹葉,插在了金蛋頭上,示意清風該怎麼做。
院子裡的楊清風瞧見這一幕,瞬間恍然大悟。他臉上泛起一絲笑容,輕輕走上前,将手中的絨花,小心翼翼地插在了花花的發髻上。
花花微微垂首,手中輕捏着絹帕,緩緩轉過頭,目光盈盈地看向楊清風,輕聲問道:“好看嗎?”
楊清風臉頰微微泛紅,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看,真的好看。”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趕忙從懷中掏出秀英給的那隻龍鳳手镯,動作輕柔地給花花戴上。
花花的目光落在手镯上精美的龍鳳呈祥圖案,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她微微仰頭,看向楊清風,“這是你選的?”
楊清風記起秀英之前的叮囑,趕忙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緊張:“嗯,是我選的,你喜歡嗎?”
花花的頭埋得更低了,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紅暈,她輕輕轉動着手腕,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腕上的手镯,“隻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楊清風躊躇片刻,臉上帶着幾分糾結與忐忑,支支吾吾地問道:“花花,我……我想問問,你願意陪我吃苦嗎?”
花花聞言,緩緩擡起頭,目光澄澈而堅定地看着楊清風,“清風哥哥,我願意陪你吃苦。你不在村裡的這些日子,我沒閑着,做刺繡,還種紅薯、做紅薯粉拿去賣,掙的錢我都存了起來。
我心裡清楚,清風哥哥是有大志向、幹大事的人,隻是暫時還沒遇到合适的機遇罷了。我不在乎住磚瓦房還是土胚房,哪怕是茅草屋,我也覺得踏實。我會種紅薯,會做紅薯粉,還會做刺繡,能幫襯家裡。
清風哥哥,我攢下來的銀子,都給你拿去做學問,以後肯定能派上用場。”
聽到這番話,楊清風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目光緩緩落在花花那雙紅腫的手上。那雙手,因為長期刺繡上面布滿傷痕,這一刻,他仿佛突然明白了秀英此前所說話語的深意。
他緩緩擡起寬厚的大手,輕輕落在花花的頭上,眼中滿是心疼與自責:“傻姑娘,我又怎麼舍得讓你跟着我吃苦呢?倘若我一心追求學問,最後換來的卻是要讓自己喜歡的人跟着受盡苦頭,那這做學問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說到這兒,楊清風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對着扒在窗戶上那三個圓溜溜的腦袋說道:“你們放心,我楊清風一定會給花花幸福的!”
話音剛落,楊清風微微低下頭,毫無防備地在花花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花花的臉頰瞬間染上了一抹豔麗的绯紅。而楊清風呢,在吻完之後,一陣風似的迅速跑開了,隻留下花花一個人站在原地,眼神中滿是羞澀與甜蜜。
時光匆匆,很快便到了桃花及笄宴的日子。這一日,整個福田村都沉浸在喜慶的氛圍之中,處處張燈結彩。
村口那高大的大門上,整齊地挂着一串串紅彤彤的燈籠,遠處緩緩駛來一支長長的隊伍,隊伍裡的人擡着一個個精美的箱子,箱子上系着鮮豔奪目的大紅花,顯得格外喜慶。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是一輛氣派非凡的馬車,車身裝飾華麗,雕刻着精美的花紋,拉車的馬匹毛色油亮,步伐矯健。
馬車緩緩停在村門口,車夫下車後,與前來登記的村民低聲交談幾句。随後,村民們臉上綻放出熱情的笑容,簇擁着将馬車迎了進來。
來人正是福田村的财神爺——陳老爺。
那支隊伍沿着村裡的道路緩緩前行,最終,隊伍穩穩地在秀英家的院門口停了下來。
秀英家那扇厚重的不鏽鋼大門大大敞開着,從院子門口進來的道路兩旁,擺滿鮮花,馥郁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大門的牌匾上,系着一朵碩大的紅綢花。
走進院子,裡面擺着一張張寬敞的大圓桌,排列得整整齊齊。下人們身着整潔得體的衣物,神色恭敬地站成兩列。
桌上早已精心擺放着各類精緻的點心,村裡的鄉親們也都穿着幹淨整潔的衣服,喜氣洋洋地坐在桌旁,彼此交談着。
在院子的最上位,特意搭起了一座台子,台子經過精心的布置,四周懸挂着彩色的綢緞。台子的上位有一張桌子空着,阿旺、阿凡以及秀英家的幾個女兒正坐在那裡。
村民們圍坐在桌旁,一邊品嘗着桌上切好的新鮮水果和點心,一邊議論起來。
“秀英家這場及笄宴,辦得可真是氣派非凡呐!”一位村民忍不住贊歎道,臉上滿是羨慕之色。
“那可不,城裡的大戶人家辦及笄宴,差不多也就是這般模樣。我當年在城裡做工的時候,有幸遠遠地瞧見過一次,跟秀英家這場比起來,竟也不遑多讓呢。”
“真沒想到啊,咱們這福田村,如今也能有這般講究、氣派的及笄宴。”
“這可都多虧了秀英啊,要不是她,咱們哪能有機會見識這般場面。”
“你們瞧,前面秀英家那幾個閨女,頭上戴的花兒,精緻得不像話,真好看呐!”
“是啊,這幾個丫頭如今可不一般,過得跟城裡的小姐似的。”
就在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聲此起彼伏之時,秀英家一位身着整齊服飾的仆婦,端莊地站在了台上的側面。她微微揚起下巴,聲音清脆且響亮,“楊家長女桃花,及笄之喜歡迎各位鄉親父老,此刻,有請大小姐桃花!”
大家紛紛将視線投向通往内院的方向。
桃花邁着輕盈的步伐,宛如春日裡的仙子般緩緩現身。她身着一襲紅色拖尾長裙,那面料在陽光下閃爍着柔和而華貴的光澤,定睛細看,裙身之上以金絲精心繡制的蝴蝶,栩栩如生,每一隻仿佛都在微風中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