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656章 真相
齊衛東皺眉,“什麼真相。”
吳琴急了,朝齊國強喊,“國強,你究竟要做什麼?”
齊國強說,“隻是告訴他真相,讓他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要讓他明白爺爺為什麼不待見他。”
齊衛東問,“為什麼?”
齊國強轉身,“進屋。”吳琴抓住齊衛東的胳膊,“不要聽你爸的,他是胡說八道,不要聽他的。”
齊衛東皺眉,抽出自己的胳膊,“我先聽聽看,看我爸究竟要說什麼。”
吳琴急得直跺腳,可又沒辦法,隻能跟着跑進屋裡。
齊國強拉開燈,在他常坐的椅中坐下,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慢慢開口。
“你爺爺之所以會被迫害下放到黑省,是你媽和人勾結,往你爺爺的書房裡放了污證。”
這句話就像驚雷,轟的一聲在齊衛東頭頂炸開。
“你爺爺下放後,你媽慫恿我和你爺爺登報斷絕關系,以保全自己,我當時也怕被連累,就順着你媽的意登報了。”
這事齊衛東知道,并不算驚訝。
齊國強繼續說,“我這個親兒子在第一時間舍棄了父親,但墨南他沒有舍棄爺爺,他當時甚至寫了退伍申請,想要跟你爺爺一起下放去黑省。”
齊衛東瞪着眼,“他肯定是裝樣子,還不是沒退伍。”
齊國強沒有反駁他,自顧自說,“我也是後來聽說的,當時你爺爺以死相逼,逼墨南把退伍申請撕掉,逼他斷親。墨南怕你爺爺出事,隻能照做,後來他趁着假期跑去黑省,暗中照顧你爺爺,讓他在黑省的日子好過一些。為了能有機會替你爺爺平反,他拼命出任務,多次命懸一線,用那些軍功換來了你爺爺重新審查的機會,你爺爺能活着回來,能重新被重用,是齊墨南用命拼來的。”
他緊緊盯着目瞪口呆的齊衛東,“而你,又為你爺爺做了什麼?是在京市過舒服日子時想起過他?還是用你的零用錢給他買一點吃的寄去黑省,讓他不至于餓肚子?又或是從你厚實的棉被裡,拆下一點棉花,給遠在苦寒之地的爺爺寄點禦寒的衣裳去?你是想過,還是做過?”
沒有,通通沒有。
他既沒有想過,也沒有做過。
爺爺下放後,他的日子幾乎沒有發生改變,父母也從不在他面前提起爺爺,加之他和爺爺本就不親厚,又怎麼會想起老頭子在黑省受苦的事呢。
“爸,你沒資格指責我,我什麼都沒做,你不也一樣?”齊衛東說。
吳琴都快哭了,這死孩子怎麼就什麼都敢說呢。
齊國強沒有生氣,他慘然一笑,“你說的沒錯,我沒有資格指責你。我剛剛也不是在指責你,隻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這也是我為什麼反對你和你媽去找他的原因,我沒有這臉,你媽更沒有,你也沒有。”
齊衛東心裡還是不服氣,可他已經不是小孩子,有些話實在說不出口,隻能跑回房間生悶氣。
齊國強看向吳琴,“離婚吧。”
吳琴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齊國強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離婚。”
“就因為我今天去找了你爸,你就要跟我離婚?我這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衛東能有個好前程,為了這個家能好過起來,你卻要跟我離婚?齊國強,你有沒有良心?”
“這個家不好過嗎?”齊國強盯着吳琴,“林業局副局長夫人的身份辱沒了你吳琴?你們吳家究竟是什麼豪門望族?究竟什麼樣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你吳琴?”
吳琴心尖一顫,“你,你胡說什麼?”
齊國強冷嗤,“我胡說?我看你是過了幾年好日子,忘乎所以了,連吳家原先是什麼貨色都給忘光了,真當自己是什麼體面人?你瞧不上我?你配嗎?”
在這一刻,吳琴感覺自己的臉皮被齊國強暴力撕了下來,并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她想起了當年嫁給齊國強之前的日子,男人沒了,她帶着女兒齊馨回了娘家,寡婦回娘家能得什麼好臉色,大嫂每天當着她的面摔盆,哪怕她交了生活費,也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吳家本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大家雖然都有工作,可日子也是過得緊緊巴巴,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體面風光。
機緣巧合下她遇到了齊國強,那時齊國強剛剛喪妻,年紀輕輕已經是營長,長得又挺拔英俊,她一下就看上了,使了很多手段才如願嫁給了齊國強。
為了在娘家掙臉面,她三不五時就會拿錢拿東西去娘家孝敬,吳家靠着她的孝敬,日子越過越好,所有人都捧着她,走到哪都能收獲無數豔羨的目光。
後來她成了副團長夫人,接着是團長夫人,房子也越住越大,齊國強交給她的錢也越來越多,而她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見慣了好風景,做慣了人上人,又豈會忍受得了從雲端落入人間的落差。
所以現在的林業局副局長夫人這個頭銜對她來說,屁都不是。
可要是齊國強跟她離婚,她又會是什麼?
“我不離婚,你想跟我離婚,除非我死。”吳琴面容逐漸猙獰,惡狠狠看着齊國強,“你休想甩開我,這輩子都别想。”
這個結果在齊國強預料之中,以吳琴這樣貪婪成性的人,怎麼可能會舍得跟他離婚。不離婚她至少還是個副局長夫人,一旦離婚,她屁都不是。
“不想離婚,就給我老實本分的過日子,再敢有下一次,就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滾蛋。”
吳琴的心又顫了顫,眼前的齊國強更加陌生了。
最終,她什麼也沒再說,轉身去了廚房。
齊國強坐在椅中,看着空蕩又冰冷的小客廳,突然又想起小時候,父親每次回家,都會給他和妹妹帶禮物和吃食,有時是南省的竹蜻蜓和釀糕,有時是川省的芝麻糖餅和竹弓。也會給母親帶禮物,哄母親開心,也隻有那時候,他才能看見母親臉上挂着笑,不再沒日沒夜的唠叨。
年少時,他一直生活在母親的抱怨和唠叨中,以至于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以為父親就是母親口中那種薄情狠心的男人。
現在想來,父親其實從來沒有虧待過母親和兩個孩子,他做得很好,比絕大多數男人做得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