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薏聽到任芸的話也是怔了證,又見嚴氏那般态度,忙拉了拉任芸的衣角,小聲道:
“三嬸兒,算了吧……”
這時嚴氏爬起身來,朝她冷哼一聲,轉身頭也不回地回屋去了。
任芸當即蹙了蹙眉頭,正欲說什麼,卻見林小薏沖她搖了搖頭:“我不要她的道歉,錢拿回來了就行。”
任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理念太超前了,這個時代孝字當頭,父母就是天,連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何談什麼尊重和平等……
她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林老太見狀忙道:“她哪是個講理的,你别跟她一般見識。”
任芸點頭笑了笑,便扶着老太太進屋休息了。
等出來後,便發現林小薏在院門外等着她。
任芸一眼便瞧見了她頭上的那個大紅珠花發簪,就插在自己給她包紮的紗布上,惹眼得很。
林小薏見她盯着自己的頭頂看,便擡手摸了摸那根發簪,解釋道:“是我爹給我插上的,說不能浪費了~”
她語調輕快上揚,帶着幾分歡喜。
“好看,很适合你。”任芸微微一笑,随後問道,“你這是在等我?”
林小薏點點頭,絞着手指,難得地露出羞赧的神情來:“三嬸兒,今日多謝你了……”
這副模樣,倒顯出幾分可愛來,任芸忍不住拿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呀,藏個私房錢都不知道藏嚴實了~”
林小薏嘟了嘟嘴:“平常我都仔細藏起來的,就今兒揣身上了。”
“你藏這麼多錢做什麼?買好吃的?”任芸随口問道。
林小薏臉陡然一紅,嗫嚅道:“我、我是想給自己攢點兒嫁妝……”
“啊?”這下輪到任芸愣住了。
林小薏臉更加紅了,忍不住嗔怪道:“我明年就及笄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任芸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小姑娘,沒兩年可能就要嫁人了。
“這嫁妝,老林家會給你出的吧?”
林小薏點點頭:“我知道啊,但我想多攢點兒,以後要是嫁了人,手頭有銀錢日子便會好過些……”
任芸聽到這話,一時間也不知該說小姑娘太操心了,還是該誇她未雨綢缪有遠見。
古代女子嫁人,嫁妝便是底氣,這多與少,直接決定了在婆家的地位。嫁妝若是足夠豐厚,便能讓婆家高看一等,以後便可以不用看婆家的臉色過日子了。
任芸知道以老林家目前的條件,以後能給孫女的嫁妝夠嗆,畢竟上頭還有個林大梁沒娶親呢。
按照正常情況,到時候肯定是先緊着湊林大梁的彩禮,同時還要攢着林二梁的,剩下的多餘銀錢,才能分給家裡的兩個孫女做嫁妝。
能有一二兩銀子做嫁妝,那都算老兩口大方了。
這樣一想,林小薏能想到給自己攢嫁妝,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
任芸忍不住打趣道:“這麼早就想着嫁妝的事兒,莫非,有心上人了?”
“才沒有!”林小薏臉爆紅,見任芸眉眼都透着笑意,又立馬昂起了腦袋,傲嬌道,“哼~我眼光可高着呢,就我們村裡那些,都沒有我能讓我瞧上眼的……”
任芸不禁失笑,笑眯眯地附和道:“是是是,都配不上你。”
林小薏一聽這話,自己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倆人說笑了一陣,任芸叮囑她隔日要來換藥後,便回家去了。
等林大梁和林二梁兄弟倆賣完果子回到老林家後,紛紛被林小薏的造型給吓了一跳。
“姐,你這頭咋包成這德行了?跟大頭娃娃似的,噗~”林二梁忍不住發出一聲笑,随即接到了林小薏飛過來的眼刀,他趕忙捂緊了自己的嘴巴。
林大梁卻不覺得好笑,他看見了林小薏衣襟上的皿迹,不由地蹙眉道:“你受傷了?”
“嗯。”林小薏一臉渾不在意地點了點頭,“沒多大事兒,就走路摔倒了,流了一點皿,三嬸兒就給我包紮了一下。”
她沒準備告訴這二人實情。
“姐,你眼睛長天上去了吧?這走路都不看腳底下……”林二梁捂着嘴笑道。
然後成功得到了林小薏的一個白眼。
林二梁一頓,立馬轉移話題道:“你頭上這花哪兒來的,怪好看的~”
林小薏淡淡道:“哦,爹給的,爹剛從鎮上回來,買了不少好東西……”
還沒等她說完,林二梁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嗖”地就竄沒了影兒,直奔自家爹去了。
等看到林有黍的那一包吃的玩的,林二梁眼睛都冒光了。
“哇!——”林二梁大聲笑道,“爹,你這是給我買的玩具嗎?”
說着便伸手去抓那個陀螺,卻被林有黍無情地拍開了手。
“你爹我自己個花錢買的,你别碰壞了!”不僅如此,還挨了一頓胖揍。
林二梁難以置信地望着自家老爹,随即嘴一癟,哭喪着臉道:“爹你太壞了!我要去告訴奶……”
“行行行,給你玩一樣!”林有黍無奈道。
林二梁卻隻幽怨地盯着他,不吱聲。
林有黍一陣頭大:“成成,給你玩,都給你玩!”
“哈哈哈哈謝謝爹!~”林二梁抱着玩具立馬就溜了。
“你小心點兒玩,可别給我弄壞喽!”林有黍滿臉的心疼。
“我,曉,得,啦——”
任芸回到林家後,便将林家發生的事告訴了幾個小的。
“那十兩銀子來路不明,定然是賣配方換得的!”林善舉氣哼哼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居然使這種卑劣手段!”
“不急。”任芸卻氣定神閑,“過不了幾日,便能知曉了。”
結果隔日,衆人便知道了答案。
因為水韻樓上新了早點,正是那翡翠白玉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