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圓臉婆子一想到蘇嬷嬷現如今的情況，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們是蘇嬷嬷的什麼人？她家的親戚？”

　　 要不是看在剛剛得了十個銅闆的份上，她才懶得跟這兩個泥腿子多說一個字呢。

　　 “不是！”

　　 “是！”

　　 顧恒和餘村長不約而同地應聲，随即對望了彼此一眼。

　　 餘建才愣愣地看着顧恒，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是來汪府找汪夫人要賬的，什麼時候跟蘇嬷嬷成親戚了？

　　 “怎麼了？到底是不是啊？”

　　 顧恒連忙上前一步，面上帶着幾分笑意。

　　 “他不是，我是......我是蘇嬷嬷家的遠房親戚。”

　　 “這不是主家最近搬到府城來，想着這位老姐姐，就特意過來看看嗎？”

　　 顧恒看也沒看餘村長一眼，直接跟守門的婆子套起近乎來。

　　 “這幾天，家裡收到老姐姐捎回來的口信，說是剛升了管事嬷嬷。”

　　 “我這不是......想着老姐姐，特意跟族裡的大兄弟一起過來，特意見見她呢。”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在圓臉婆子的眼裡，就像是個鄉下進城來打秋風的窮親戚。

　　 要不是顧恒身上的衣着還算得體講究，她險些要把人往外頭攆。

　　 “你們是想找蘇嬷嬷，讓她幫忙在宅子裡尋個差事吧？”

　　 圓臉婆子輕蔑地勾了勾嘴角，自認為對顧恒和餘村長的來意心知肚明。

　　 “不是我說啊！”

　　 “你們這些鄉下的窮親戚，真是要不得。”

　　 她冷哼了一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遞給兩人，又繼續說道。

　　 “你們兩個來得不巧，蘇嬷嬷現在可不是什麼管事了。”

　　 “現如今更是自身都難保，怕是很難替你們尋什麼好差事了。”

　　 圓臉婆子笑眯眯地說出宅子裡，最近傳遍了的消息，臉上顯得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啊？！”

　　 “你說蘇嬷嬷她怎麼了？又不是管事了？”

　　 “這可如何是好！？”

　　 餘建才立馬上前幾步，心底的焦急全都寫在臉上。

　　 這下子，圓臉婆子越發肯定了二人，就是來找蘇嬷嬷打秋風，尋個差事的窮親戚。

　　 “這有什麼好不好的？”

　　 “這種事情，在大宅子裡多了去啦！”

　　 “今天得了主子的重視升了管事，說不定哪天當差不利，吃了瓜落又被貶下去。”

　　 她狀似感慨地歎了口氣，“還是我這種看門的婆子差事最安穩，不怕做出什麼得罪主子的事。”

　　 圓臉婆子吃不到葡萄說着葡萄酸，全然忘了之前，她也曾對着蘇嬷嬷，幾乎快要跪舔上去。

　　 “是啊！是啊！”

　　 “還得是守門的差事，最不容易得罪人。”

　　 顧恒幹巴巴地說着恭維的話，給餘村長遞了個眼色。

　　 “不知道蘇嬷嬷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隻是跟她說上幾句話。”

　　 “還請這位嬷嬷給我們倆，行個方便。”

　　 那十文錢可不是白給的，不說能立馬見到汪夫人，好歹也要見一見蘇嬷嬷那個知情人。

　　 “你們真要見蘇嬷嬷？”

　　 圓臉婆子一臉的無奈，心裡有幾分後悔，剛剛不該這麼快接下那十文錢的。

　　 隻是到了自己口袋裡的銅闆，再要讓她拿出來，自然是不可能的。

　　 “唉！看你們兩個大老遠的過來一趟，也是怪不容易的。”

　　 “這樣吧！你們先在門房裡坐着等一會兒，我去跟蘇嬷嬷說一聲，讓她忙完了手裡的活，就過來見見你們。”

　　 圓臉婆子輕聲地歎了口氣，看向餘建才的止目光裡，帶着幾分憐憫。

　　 “真是天可憐見兒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帶着幾分同情地搖了搖頭，快步朝着後院的方向走去。

　　 “恒叔，剛剛你怎麼說，咱們是蘇嬷嬷家的親戚？”

　　 “我們明明是過來找她打聽情況，問汪夫人要補償銀子的呀！”

　　 餘建才的心裡，裝着十萬個為什麼。

　　 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顧恒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的餘村長哎！”

　　 “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裡的人，我雖說是在顧家當下人，卻也算得上是餘家村的一份子。”

　　 “還能在這種事情上坑你嗎？”

　　 顧恒有些無語地看了餘村長一眼，恨不能把他的腦袋瓜子敲開來看一看。

　　 “你好好看看，這汪府是什麼樣的人家？”

　　 “難不成，你還當是在餘家村的時候，當家的婦人們可以随意見外男的？”

　　 有道是沒吃過豬肉，難不成還沒見過豬跑？

　　 餘村長對于大戶人家的規矩，真可以算得上是一無所知。

　　 真當他報上大名，說要見汪夫人，立馬就能見人了？

　　 想必，這也是大小姐讓他跟着一起，送餘村長過來走一趟的原因吧。

　　 真靠這個傻大個，不管不顧地找上門來。

　　 怕是被人用亂棍打出去，都算是輕的。

　　 “再來......我們過來拜見，身上有名帖嗎？”

　　 餘建才木愣愣地看着顧恒的嘴巴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全是他聞所未聞的事情，不禁目瞪口呆。

　　 “名......名帖？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府城的大戶人家，玩得是真花花啊！

　　 他上門要債，難不成手裡還能拿到那個玩意兒？

　　 “大戶人家上門拜訪主家，都是要有名帖的。”

　　 “咱們鄉下小地方來的，沒有名帖這種東西也是正常。”

　　 “那就隻能等蘇嬷嬷過來之後，讓她進去跟汪夫人說明原委，我們才有可能見到人。”

　　 顧恒越說，心裡越沒有底。

　　 餘村長真能憑着那樣一張字據，找汪夫人要到銀子？

　　 幾百兩銀子呢！說起來，可不算是一筆小數目。

　　 兩個人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在門房裡也坐不住了。

　　 時不時的伸長脖子，朝着之前守門婆子消失的方向張望。

　　 大概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才總算是看到圓臉婆子，神清氣爽地去而複返，臉上還帶着幾分笑意。

　　 “你們今天的運氣還不錯，蘇嬷嬷聽說家裡來了親戚，十分高興。”

　　 “等她跟上頭的管事交代幾句，就能過來見你們了。”

　　 圓臉婆子像是邀功一般，眼神閃亮地盯着顧恒，隻盼着她跑這一趟，又能再得一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