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言低頭看着，由他頭上掉落的爛菜葉子，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
他何曾受過這等侮辱？
然而，看着門前黑壓壓的人群，卻也有些膽戰心驚。
“叫巡撫衙門的人來，我們也不怕！”人群中有人叫道：“你以為你們蘇家可以一手遮天，仗勢欺人嗎？老子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對！叫誰來也沒用！”
“明明就是一群草包，卻偏偏說自己才高八鬥的，真真是不要臉！”
“什麼狗屁百年世家，狗屎還差不多！”
“說他們狗屎都擡舉他們了……”
“……”
一時間，越來越多的輸了賭注的人，湧了過來。
蘇正言壓抑着心裡的驚怒，強自忍耐着站在大門口，沒有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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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你們如此無法無天，難道就不怕被抓去坐牢嗎？！”
“爛菜葉子……一文錢一大把，五文錢一籃子……”
“臭雞蛋……臭雞蛋喽……有買臭雞蛋的不……”
蘇正言的話音剛落，人群裡忽然傳來了大聲的叫賣聲。
随即——
“給我來一籃子爛菜葉子！”
“給我來兩枚臭雞蛋！”
“給老子來兩把爛菜葉子！”
“給老子……”
……
蘇正言：“……”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然而——
“兄弟們，這個狗屁的百年世家如此不要臉，咱們也不必給他們留臉了！給我砸！”
“對！反正他們和臭雞蛋一個味兒，砸！”
“兄弟們，砸！”
……
一時間，爛菜葉子和臭雞蛋漫天飛舞着，向着蘇正言和蘇家大門上飛去。
“啪！”
一個臭雞蛋。
“啪叽！”
一把爛菜葉子。
……
“快！關門……關門……”
蘇正言一臉驚怒的說着，擋着臉往後躲閃。
原本的錦衣上，沾染了不少黃黃綠綠，黑黑乎乎的汁水，順着衣服往下流。
臭味兒彌漫，蘇正言感覺是在做噩夢。
蘇老二和蘇老三，生怕遭池魚之殃，連忙躲到了旁邊。
爽快的把主戰場，讓給了四處亂飛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
“老三，這好像是沒咱們啥事兒似的。”蘇老二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心口。
要知道，他剛才差點被一把爛菜葉子糊頭上。
蘇老三也是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說道：“先讓這些人把蘇家的臉砸到地上，然後咱們再砸牌匾。”
兄弟兩人在旁邊看熱鬧，蘇老頭以及福德書院的衆人，自然也在人群裡看熱鬧。
搶别人風頭這種事情，他們當然不會做。
蘇家總歸是傳承了幾百年，府裡養了不少的護衛和家丁。
很快，大門裡沖出來一群手持棍棒的人。
這些人看到四處亂飛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也滿是惡心。
隻不過，還是硬着頭皮想要去抓人。
然後，不是這個腦袋上，挨了一個臭雞蛋，就是那個人身上，被人砸了一把爛菜葉子。
而且，還不知道是誰砸的。
因為都是在人群裡飛出來的，誰知道是誰扔的。
好在，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終歸是有數的。
等到爛菜葉子和臭雞蛋，不到處亂飛了，蘇老頭隆重登場。
“把你們蘇玉瑞叫出來吧。”蘇老頭看向蘇正言，大聲說道：“他和我閨女之間的賭約，也應該履行了。”
蘇正言一看到蘇老頭，腦袋“嗡”的一聲。
别看他被一群賭輸的人圍攻，可以報官，可以讓府裡的護衛抓人打人。
但是，賭約一事兒，他解決不了。
蘇正言連忙吩咐身邊的小厮，趕快去通知家主。
然後，蘇正言忍着一身的臭味兒，看向蘇老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蘇老爺子不如裡面請，這件事咱們……”
“不必了！”蘇老頭一擺手，大聲說道：“我兒子如今高中會元，赢了賭約，你們家這門匾，還是趕快摘下來，砸了吧。”
說完，擡頭看了看蘇家大門上，不知道被扔了多少臭雞蛋，正在往下嘀嗒湯湯水水的匾額。
又道：“雖然這牌匾，現在髒了點兒，臭了點兒，但是賭約就是賭約，你們若是嫌棄髒，自己不動手，那就由我們家來吧。”
蘇老頭話音一落，立刻就有幾個郡主府的護衛，擡着事先準備好的梯子，快步走了過來。
很快，梯子被穩穩當當的，放到了大門的兩邊。
“爹，看我們的吧。”蘇老二和蘇老三，齊聲說道。
随即，兩個人興奮的提着大鐵錘子，一左一右，準備上梯子砸牌匾。
蘇正言吓傻了。
他哪裡想到，蘇家竟然如此直接，連梯子都帶來了。
這要是真把牌匾砸了，那還了得？
這廂，蘇家老太爺聽說蘇老五中了會元，滿心的複雜難陳。
說不羨慕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人家再好，也不是自家的兒孫。
蘇家老太爺隻得滿是心塞的說道：“這些人雖然都是廢物，但是好好的敲打他們一番，讓他們以此為戒，三年後未必不會……”
“老太爺，孫兒已經把那些人，都趕走了！”蘇家家主說道。
老太爺表情一怔。
随即，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
“糊塗！不過是暫且養他們幾年罷了，若是來日有人高中，豈不是益事？”
“老太爺，您覺得那些人，真的能擔起蘇家的傳承嗎？”蘇家家主直視着老太爺，說道：“依孫兒看，不過是一些斯文敗類，烏合之衆罷了！”
蘇家家主難得的，在太爺面前硬氣了起來。
他一想起剛才那些人，互相指責攀咬的情形，就覺得膈應的慌。
簡直是斯文盡失，狀若瘋狗！
這樣一群隻知道推卸責任，責怪别人的人，怎麼配做蘇家子孫？
更何況，這群人不但丢了蘇家的顔面，更丢了蘇家的匾額！
若是大柳樹村蘇家，執意要摘掉自家的匾額，那該怎麼辦？
蘇家家主一想到這一點，就心焦的無以複加。
但是，卻又不敢告訴老太爺。
生怕老太爺承受不住，有個三長兩短的。
老太爺聽了蘇家家主的話，卻覺得被掃了顔面，威嚴受到了挑釁。
不由的怒氣橫生，“啪！”的一拍桌子。
“放肆！你知道些什麼？那些人雖然……”
老太爺的話還沒有說完，遠處隐隐的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随即，一個小厮大呼小叫的，沖進了院子。
“家主……家主不好了……人家來砸牌匾了……”
蘇家家主：“……”
蘇家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