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雲沒事在眼前隔應着，程書記沒事再打個官腔。宋岩是瘋了才會為他們出力。但編織組的成立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宋岩是盡量看着他們自己作死，自己能不伸手推一把還是不伸手。

　　 可是自己不能一點防範都不做。

　　 程前進的人品在那擺着呢，再多一個程秀雲。程毅要是盯上曉曉的話，他們肯定會推波助瀾的。宋岩不得不防。

　　 這個小小的茶杯墊就是自己的後手。

　　 …

　　 等宋岩回去的時候，程有瑣垂頭喪氣地坐在她家。程二嫂也在。

　　 宋岩的心咯噔一下，難道是兩個孩子又重了？她壓下心裡的忐忑，“程大哥在呀！”

　　 “宋知青，你怎麼才回來啊？”程有瑣特别急切。

　　 難道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嗎？宋岩的臉都白了。

　　 自己的這個大伯哥真是急傻了。程二嫂趕緊解釋，“妹子，别多想。沒啥事兒。你做的雞蛋羹兩個孩子都吃了。你熬的藥也喝了，比昨天還喝的痛快呢。”

　　 宋岩松了口氣，不行，自己要坐下來緩緩。

　　 程有瑣：“我在這等你一下午了…”

　　 “你别說了，我來說。”程二嫂打斷程有瑣的話。“昨天和今天早晨的雞蛋羹孩子都吃了。我們家尋思這孩子是能吃雞蛋啊！咱們村和附近的幾個村全都問了，好不容易找出兩個雞蛋。

　　 中午的時候就給孩子蒸了一個雞蛋羹。家裡沒有芝麻油，還是到你這要的呢！其實吧，我聞了味道和你做的差不多，但是這倆孩子一口也吃不進去。

　　 我大嫂就覺得，是你的雞蛋羹做得好。所以讓你親自做個雞蛋羹，我眼看着你是怎麼做的，回頭我做給栓住和大梅吃。。”

　　 “我就想着吧，快點做，讓孩子吃一口，有點着急了。”程有瑣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解釋道。

　　 一片慈父之心。

　　 宋岩看着兩個人急切的樣子，明知道那雞蛋十有九準還是吃不進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行。我這就做。”宋岩掂了一下程大哥拿來的雞蛋，感覺雞蛋發空，這雞蛋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這雞蛋不新鮮了，也不知道大梅他們能吃不？”

　　 …程二嫂子說她眼看着宋岩做，那真就是眼看着。她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宋岩，宋岩想加點泉水，可是一點機會也沒找到。

　　 看着兩個人高高興興端着雞蛋羹走了，宋岩的心裡真不是滋味。

　　 他們這麼認真仔細的就是為了讓孩子能吃進去一口…

　　 第二天一早，曉曉剛點着竈膛的火，又聽見有人敲門。

　　 宋岩一般的時候都比曉曉晚起個十分八分的。她隔着窗戶看見站在院子裡的程有瑣，“程大哥怎麼這麼早來了？”宋岩自言自語。

　　 門吱呀一聲就開了，曉曉進來了，“昨天下午那個雞蛋兩個孩子還是一口也沒吃。程大哥覺得像你說的雞蛋不新鮮。别說咱們大隊了，就是附近的幾個大隊都算上，就咱們家的雞下蛋。

　　 他…他想等着雞下了蛋拿回去做給孩子吃。

　　 他覺得讓你做了還得送去怪麻煩的。

　　 你看他身上的白霜，也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多久了。他是看見煙囪冒煙了才敲得門。”

　　 宋岩看着外面緊盯着雞窩的程有瑣，煩惱的直揉腦袋。

　　 這家裡一個年輕的小媳婦，一個大姑娘，就是有個老太太，也是男人不在家，程有瑣一早晨就來堵大門…

　　 宋岩在曉曉的眼睛裡也看見了無奈。

　　 再說他這麼看着雞能“下”蛋嗎？

　　 “我得把他勸到婆婆屋裡去。”省的編織組人來人往的看着。

　　 這樣雞才有時間下蛋，而且今天讓雞下兩個蛋…

　　 “程大哥，你先進屋去暖和一會。待會再看有沒有雞蛋就行。”宋岩勸說着。

　　 程大哥知道來的太早了，這個時候還有的人家沒起呢！就是起來了，也不一定來得及收拾屋子。

　　 程有瑣說啥也不進屋，那雙眼睛就盯着雞窩，眼神有點發直…

　　 宋岩可以直接把程有瑣攆走，但是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說。一邊是孩子，一邊是妻子已經讓程有瑣的精神狀态極度的擔憂壓抑，他的眼神就可以反映出他現在的情緒很不對。

　　 宋岩覺得還是随他去吧！

　　 一個憨厚剛硬的漢子也有挺不住的時候，如果這樣等着，能讓他好過一些就等等吧…

　　 這一頓早飯吃的，家裡人都時不時的看着窗外的程有瑣。

　　 魏大娘也直歎氣。剛才想叫程有瑣來吃早飯，他說啥也不吃。

　　 魏大娘：“他這是要魔怔了！雞快點下蛋吧！”

　　 家家都養那麼幾隻雞，下了雞蛋根本就不夠吃，有的時候還想去換點東西。雞蛋金貴。但是兩個孩子除了雞蛋别的吃不進去，魏大娘也舍得給。看着程有瑣就那麼守着雞窩真是可憐的。

　　 程秀雲昨天就着急想問供銷社要新的樣品了嗎？她想讓宋岩主動就忍着沒來。

　　 為了這事都攪和的她一宿沒睡。她反複思量還得是自己上門。所以一大早的就來了，“程隊長，你這是在幹啥呀？”

　　 程有瑣擺擺手，“沒事！”懶得搭理程秀雲。

　　 宋岩心情不好，更不願意搭理程秀雲。屋門都沒讓她進，“你回去吧，劉主任說過幾天的。”說完宋岩就關門了。

　　 程秀雲哼哼的走了。

　　 雞蛋羹是做不成了，宋岩就做點别的吧！她熬了小米菜粥，都是空間的東西。本想一會兒和中藥湯一塊讓程有瑣拿回去。偏偏有福來了，着急的端回去了！

　　 程有瑣繼續盯着雞窩！宋岩歎氣，這樣下去，雞是下不出來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