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衍臉色不要太難看，

　　 罷了，今日的女人，都不好惹。

　　 維拉搖頭，平靜的眸子，淡然看向了齊衍，

　　 “一切衆生、種種幻化。打打殺殺，有何意義？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放下執念，随遇而安，心自在，則人生無憂。”

　　 他此言，皆來源于邱妍對他經書的翻譯。

　　 事實上，他的漢文水平，還說不出這樣的字眼。

　　 秦素素聽不懂維拉此言，轉身就聽邱妍急聲一句，

　　 “素素、維拉師父，跟上！”

　　 再一看，他們的馬車已然駛離。

　　 她忙迅速追上。

　　 然而，維拉腳步卻是未曾移動。

　　 “有何意義？”齊衍搖頭，“我們都是被上天抛棄的可憐人，若不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談何随遇而安、談何人生無憂呢？

　　 你一個出家人，又怎會懂的，意義所在。”

　　 維拉當然明白，齊衍所指何意，

　　 他曾經，又何嘗不是被上天抛棄的可憐人，

　　 他雙手合十，回複齊衍：

　　 “有求皆苦，無求長樂。欲望是痛苦的源泉，放下欲望，便能得到内心的甯靜。”

　　 秦楓緊緊攀扶着蕭涵肩頭，跟着颔首，

　　 放下欲望，是能得到内心的甯靜，

　　 他此刻，正是如此。

　　 “師父說的對。可是，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

　　 秦楓所指的是，從前，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還在世時的，和諧生活。

　　 不知為何，他看着維拉，心變得透鏡。

　　 或許，是因為維拉那毫無雜念的透亮雙眸，又或許，是自己真的太累了，好想靜下心态。

　　 維拉：“回不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放下一切，從善如流，直至抵達生命的彼岸。”

　　 “生命的彼岸。”過去的日子裡，秦楓曾一次次想着，自己生命的盡頭，到底會哪天來臨。

　　 前方馬車，淩八和秦素素坐到了車前。

　　 車内，顧謙平躺在内，腦袋枕着邱妍雙腿。

　　 他的身上，多處傷痕，所以，馬車走的很慢。

　　 邱妍雙手緊握着顧謙手腕，車内的氣氛，暗沉沉的。

　　 “妍妍……”顧謙晃悠中，緩慢睜眼，改變了車内氣氛。

　　 “我在。”知道顧謙醒了，邱妍暗喜，緊盯着顧謙眉眼，卻看到了他那雙、

　　 空洞的眸子……

　　 第279章 沉迷一刻

　　 醒來的顧謙，意識有些渙散。

　　 他感受不到馬車的晃動，不禁問向邱妍，

　　 “這是哪裡？”

　　 一句問話，讓邱妍紅了眼眶。

　　 她擡眸看着周圍的車壁，

　　 後顫抖着手腕，在顧謙雙眸處揮了揮手，

　　 毫無波動。

　　 那空洞的眸子，全然沒一點兒焦距，

　　 邱妍鼻頭發酸。“馬車，我們在馬車内。”

　　 車頭處的淩八和秦素素，得知顧謙醒了，臉上也變得松懈，終究沒去打擾二人。

　　 邱妍悲切看着顧謙的眼睛，

　　 充皿嚴重，

　　 認真看之，她發覺，角膜有損……

　　 “妍妍别哭，我沒事。”

　　 顧謙嗓音低沉，聲音微弱，帶着關切。

　　 邱妍極力穩住呼吸，

　　 “你怎麼知道我哭了？”

　　 顧謙：“你呼吸不暢。”

　　 邱妍後知後覺，失明之人，聽覺靈敏。

　　 顧謙察覺到邱妍悲痛的情緒，大掌握住了她的素手，另一手扶着車棱，緩緩坐起身，将她緊緊相擁。

　　 邱妍回應着顧謙的擁抱，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呼吸變得哽咽。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二人默契的，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

　　 邱妍緩緩推開了顧謙身體，輕輕褪去了他那染皿的戎裝，

　　 铠甲如此厚重，此時穿上，定然不舒服。

　　 顧謙感受着邱妍溫暖，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一陣忙碌。

　　 铠甲卸去，邱妍掏出帕子，開始一點一點，為顧謙擦拭着臉上、還有唇上的皿漬。

　　 “疼嗎？”她問。

　　 顧謙搖頭，

　　 “不疼。”

　　 “不疼嗎？”

　　 “嗯，不疼。”

　　 “都傷成這樣了，還說不疼。”邱妍緩聲道完，進而，含着自己精心研制的藥物，以口渡之。

　　 他的雙唇，是淡淡的皿腥味。

　　 顧謙雙唇被迫張開，

　　 内心泛甜，口中卻是苦澀。

　　 他貪婪的感受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唇間的溫暖，再次緊緊将她相擁，久久離不開唇。

　　 即便異常苦澀的藥，他也覺得，很甜。

　　 就讓他再沉迷一刻吧。

　　 良久、

　　 邱妍扶顧謙躺下，輕輕為他理了理那帶着皿漬的白色裡衣，躺在了他的身側，就這麼靜靜的摟上了他的腰身。

　　 顧謙沉浸在邱妍獨有的溫柔，雖有困意，但不想睡覺。

　　 很快，他們的馬車和前方馬車相會。

　　 前方馬車處，是顧小然、朱娟，阿普，淩七，還有玄冥玄影。

　　 相會之後，顧小然第一件事，就是跳下了馬車，

　　 隻掀簾看了一眼車内的爹爹娘親，他就放下了車簾，并未入内。

　　 看到爹爹沉寂的睡顔，他倔強的小臉上，是隐隐的擔憂，

　　 他靜靜坐在玄影馬背，穩重的，完全就不像一個五歲的孩子。

　　 “玄影叔叔，爹爹他幾時能醒？”

　　 玄影沒有說話，倒是秦素素回道：“你爹爹剛剛醒來一會兒，又睡着了。”

　　 阿普打着手勢詢問秦素素，維拉師父在哪兒，她找不到維拉師父了。

　　 秦素素看了眼後方位置，

　　 “放心吧，我們後面還有一輛馬車。”

　　 阿普聽着秦素素言語，雖沒有完全聽懂秦素素話中意思，但她聽清了馬車兩字，是秦素素教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