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少卿看着烏娅，确定烏娅不是在說笑。

　　“這人怎麼就讓你動了殺念呢？你倒是同我細細說說。”

　　烏娅便将夜裡發生的事情同顔少卿說了。

　　“等等，你是說一個全身都遮掩的嚴嚴實實的人？”

　　顔少卿也想起來了，他見到過沈如同那個人說話。

　　“你是說沈如對這人也恨的咬牙？”

　　顔少卿又問道，上回見着，沈如是說流犯對吧，這麼說來，沈家是被訛上了？

　　“我不知道沈如為什麼不幹脆殺了這人，但是他們的确動手了，不走正門，鬼鬼祟祟，遮蓋容貌，定是見不得人的身份。顔少卿，你顔家路子廣，幫我找出這個人，我去殺了！”

　　“幫你找人，那你怎麼謝我？”

　　顔少卿看着烏娅，帶着些許的雀躍跟玩味。

　　烏娅看着顔少卿，順勢将自己的笛子拿在手上。

　　“給你吹笛助興？”

　　顔少卿臉色一僵，想到烏娅這笛聲還能引來各種爬蟲，頓時就起了雞皮疙瘩。

　　“不必，這人還有什麼特征，你也說了全身蒙着，我要怎麼找？”

　　“青天白日的，誰蒙着臉，誰就有問題。”

　　顔少卿想了想，說的也是。

　　“行，我知道了，功夫高，全身裹得嚴實的男人，尋到線索，我讓人找你。”

　　顔少卿覺得這個難度有些大，但還是應下了。

　　烏娅見狀，就準備離開了，但被顔少卿叫住了！

　　“你不是無事嗎，那随我出去走走，讓你看看我顔少卿在涼州，是不是橫着走的。還有，你也别戴什麼面紗，我們這麼好的長相，無需遮掩。”

　　烏娅一直都是行走在暗處的，聽了顔少卿的話，心裡琢磨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顔少卿同烏娅走在一處，的确是吸引目光，兩人都是有着異域風情的面容，卻又精緻地如同雕琢過一般。

　　“這是顔家哪位小姐，不對啊，之前兩位都見過，不是這模樣啊！”

　　“顔家的親戚吧，這比顔家公子長的還要出衆啊！”

　　顔少卿絲毫不介意别人的偷瞄，他自小就是這麼長大的。

　　“瞧見沒，我們長的好看，他們都誇我們。”

　　烏娅眼角斜了一眼顔少卿，這人莫不是傻，要不是顔家财富敵國，誰會對他們這般敬畏？

　　“無聊！”烏娅冷聲說道。

　　“爺，刺史大人找。”顔少卿正與烏娅介紹涼州其他好玩的時候，林洋收到了其他侍衛的禀報，轉述給了顔少卿。

　　“這個時候找我？”顔少卿被打斷好事，頗有些不滿，但還是同烏娅道：“你自行回去吧，我要去刺史府。”

　　烏娅也不多話，徑直走開了。

　　刺史府内，沈如已經先一步離開，蕭無燼這才讓人去請了顔少卿商議細鹽配方公開之事。

　　“蕭無燼，你得好好說說，尋我什麼時候不好，非在今天，到底有什麼大事？”

　　一見面，顔少卿就不怎麼客氣說道。

　　“坐。”蕭無燼倒是神态自如，相當悠閑。

　　“你這是……見了沈如？”

　　顔少卿狐疑着打量了蕭無燼，這男人如沐春風的樣子，讓他很是懷疑。

　　“顔少卿，那批細鹽，都拉出去了嗎？”蕭無燼開口問道。

　　“哪有那麼快，這才幾日工夫，都在顔家庫房裡放着，怎麼了？”

　　一談到正事，顔少卿就收斂了神色。

　　“我遇上一個人，他查到了我頭上，知道這細鹽是從我這出去的。”蕭無燼緩緩開口道，“阿如懷疑，那人是叛軍，還可能是靜王世子！”

　　“誰？”顔少卿一時沒繞過來，“什麼世子？”

　　“你說的該不會是去年造反的靜王府的那位吧？”

　　蕭無燼點了點頭，“此人每次出現，都是蒙着頭，無人知曉他真面目。”

　　“等等……”顔少卿又驚了一下，“蒙着頭，功夫很高的男人是嗎？”

　　“你見過？”蕭無燼不由問道。

　　“沒見過，烏娅正在找這個人，想替沈如殺了他！”

　　顔少卿就将烏娅交代自己的事情說了，“這人到底什麼來頭，沈如怎麼說？”

　　蕭無燼也驚訝這事把顔少卿也扯了進來，他随即将裴聞璟的兩次出現，以及自己對他去年甘州的印象說了。

　　顔少卿的眉頭也就皺了起來，他之前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同秦陵崔家一直沒有什麼沖突，為什麼崔缇的人要動他出關的貨物。

　　想到流放路上自己所見，那崔缇的确就對靜王世子一往情深，人死了還自封未亡人，這要是人還活着，那還不掏心掏肺？

　　“我想，沈如說的，八成對上了！”

　　顔少卿神色變化了幾遍後，重重說道，“那人估計就是靜王世子！”

　　“蕭無燼，這還真是造反啊！”

　　“不對，你的小徒弟，不就是裴家人嗎，先控制了，讓他投鼠忌器，還有裴家人，住哪來着……”

　　“顔少卿，路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這次粗鹽買入，就是最後一次了！”

　　蕭無燼打斷了顔少卿的話，“細鹽提煉的法子遲早是要公開的，但是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合适。”

　　顔少卿一愣，他迅速想明白了，也不糾結。

　　“先拖着，總要讓我把手頭這一批細鹽脫手吧。”

　　“這鹽的買賣本來就不長久，也就是趁着世道亂，大家渾水摸魚，等到後面朝廷或者叛軍定出個輸赢，甘州那邊，遲早要被清查，我們這個時候收手也是應該的。”

　　顔少卿在細鹽提煉法子的問題上早就同蕭無燼達成了共識。

　　“蕭無燼，這人……你說殺不殺呢？”

　　顔少卿又繞回了裴聞璟身上。“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啊！”

　　蕭無燼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眼下朝廷，風雨飄搖，就算最後打赢了叛軍，也隻會延續之前的路子，顔少卿，你不覺得這個江山需要重新推翻，推陳出新嗎？”

　　“可是這叛軍上位，又會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啊！”

　　顔少卿顧慮道，“不過眼下情形，這拉鋸戰還是要維持多年的，我一個商人，管哪些做什麼。”

　　“不過，戰亂倒是讓我發了不少财，蕭無燼，在不損害我賺錢的前提上，你要做什麼，我不會管。”

　　“甚好，我也不會讓你虧太多的。”蕭無燼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