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卷起一小截的褲腿馬上落了下來。
姚爺見她突然間又是判若兩人,唇角微微一勾,忍不住是要逗她,于是一邊伸手去拉旁邊的椅子,一邊問:你剛剛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一個受傷的老太爺?”
她沒回答。
他伸出的手馬上往她頭頂上的烏發用力地揉:我是個和你年紀差不多的男人,如果你不懂,要不要我教你怎麼辨别是年輕的男人和老太爺的區别?”
傻孩子紅着臉,壓根不敢擡起頭來。
俨然她沒有傻到連他這話都聽不懂,姚爺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些,剛被她氣了幾次的火稍微滅了些。
看他坐下來了,她挪了兩步,蚊聲問:是,是首長,首長自己試——”
姚爺微怔:這孩子是真傻是假傻?每到關鍵時刻就會反将他一軍。
你想我自己試?”英俊的柳眉微挑,輕輕地睨着她。
這傻丫頭,不會真以為他是想自己試吧。
首,首長,我聽,聽首長的命令。”
噶,快要咬碎牙齒了,沖她急:哪有你這樣的,沈少校!你自己決定不了的事像踢皮球踢到上級頭上?有你這樣的兵嗎?你自己說!”
紅着臉,她站起來,突然從他手心裡抽過一隻護腿套,立即又蹲了回去。
他眼裡寫着滿意,看着她的手再次把他的褲腿慢慢地卷起來。這時候,他終于感覺到她是個女人而不是個孩子了。瞧她柔嫩的蔥蔥玉指時而磕碰上他的皮膚,是柔如水,讓他整幅骨頭都快蘇了下來。
姚爺心裡陡然為自己的反應又冒出兩個字:犯罪!
這傻孩子,其實很能惹一個男人犯罪。
于是,他捉着下巴像是十分苦惱地思索:這傻孩子,明明第一眼貌不驚人的,怎麼那麼能惹火呢?
她低垂着腦袋,像極了埋頭工作的勞苦大衆,最終把他的褲腿卷到膝蓋,為此,他小腿外側那條一掌長的傷疤顯露在她面前。
沒有人能想到吧,這個外貌十分出衆堪稱完美無缺的男人,早已把自己的身軀貢獻給了戰火的洗禮,早不是完美無缺。
姚爺突然間全身又要打個激靈,感覺到她細嫩的指尖,是沿着他小腿外側摸索着。
這傻孩子,這回真是在點火了!
沈,沈少校。”十分艱難地拿手撐住額頭,壓着體内的火,在終于無法忍,用燃起熊熊火苗的眼瞳she向她時,你知道你是在——”
後面三個字勾引我”沒說完,她忽然間說:很疼嗎?”
原來這孩子的動作不是像魔女撫摸他誘惑他,是怕弄疼他。姚爺腹中的火一下蔫了,無力了,他早該想到的,這孩子哪懂得什麼魔女的誘惑,雖然這孩子是無意識地做出了類似魔女的動作。
見他一刻垂頭喪氣了,她以為他是疼的,緊張:弄,弄疼了嗎?”
沈佳音!”這傻孩子,讓他又沒法忍住自己的手往她頭頂上的烏發懲罰性地揉,我告訴你多少遍了。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爺!再說了,這傷口早愈合了,疼什麼疼?”
她的腦袋被他拍打兩下後,終是好像jīng靈些了,道:可,可那個時候,很,很疼吧?”
姚爺拍打她腦瓜的手蓦地頓住,眼裡微瀾波漾:她這是為他心疼嗎?
說那時候不疼肯定是假的。可是,當軍人必須有這覺悟。你是軍人應該明白。”
嗯。”她明白,可她看着他這麼長的傷疤,仍是會心疼。
心頭酸酸的,疼疼的,是想為什麼是他受傷呢?
秀眉揪成了一截,想起桑虹說他那時候所遭遇的險惡,他那時候所處的境地該有多危險。
她的愁眉,她的苦臉,讓他看着都微酸,伸出的手将她打皺褶的眉撫摸着,說:不用想多。我算是個運氣很好的軍人了。向來是大難不死。”
她點點頭。開始展開手中的護腿套,把他的小腿包裹住後,拉着對合口處寬厚的帶子,繞上幾圈像打繃帶一樣系好系緊。
話說,這純手工的東西,自己人做的東西,和商場賣的那些大廠子做的東西,就是完全給人不一樣的感受。再專業的大廠子,哪有專門為他打造的這般貼心。隻沖着這份為他做的獨一無二的心意,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姚爺把腿故意往地上踩了兩下,護腿套緊貼着他小腿,是不緊不松,用舒适來形容最适合。這傻孩子把學的專業技術都用到他的護腿套上了。至于護腿套上寄托的暖意,直流入他心底,令他眼眶有些微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