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葉豐你别老打擊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點心理安慰呢。”胡三嬉皮笑臉地說道。
此刻,診所裡已然陸續又來了好多病人和陪同的家屬,葉豐和胡三也就忙碌了起來。
隻是,正這麼個工夫,卻是陡然聽得門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警車的聲音,胡三颠颠跑到了門口,一邊張望,一邊說道:“咋的了這是?”
葉豐沒理他,再度一招手,招過了另一個候診的病人。
這個病人乃是個老病号了,腰椎不好,需要針灸。葉豐為其再度脈診了一番,便扶其躺在了診床之上,為其紮針。
剛剛下了針,卻聽得那聲音,竟在杏林春的門口,停了下來。
“幹啥玩意?這是奔咱家來的?”胡三就有些懵,不由得沖葉豐叫道。
話音未落,已然有一個警察,在一位官員模樣的人物的陪同之下,大步邁進了杏林春。
杏林春内,正候診的病人們,俱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胡三趕緊颠颠地跑到了那警察面前,點頭哈腰地說道:“哎呦,警察同志,什麼風兒把您吹來了?來來來抽煙!”
胡三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廉價的香煙,抖出了兩根,遞向了來人。
對方卻是不耐煩地一擺手:“别來這套。誰是這兒的老闆?”
“我是,我是!我認識你,你不就是咱紫藤派出所的嗎?說起來,咱也算是老街坊了。”胡三腆着臉說道。
“少跟我套近乎。”那警察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冷聲說道,“有人舉報,你們這裡有人非法行醫。這位是市衛生局的陳博彪陳科長,請你配合調查。”
“非法行醫?誰呀?誰非法行醫啊?”諸位正在等候的病人們,聞聽此言,倒是驚詫不已,俱都驚聲讨論起來。
那位叫陳博彪的科長,倒是邁着方步,踱到了正在紮針的葉豐面前,二話不說,先拿出手機拍了一張葉豐紮針的照片,而後陰聲說道:“你就是葉豐吧?把你的行醫資格證,拿出來看看!”
胡三一聽這話,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子。
葉豐來了好幾天了,胡三隻知道葉豐醫術精絕,卻從未問過葉豐到底有沒有行醫資格證。
或許,這個問題,胡三曾經想起過,但是,卻都被他下意識地給忽略了。
這麼一個小神醫放在這兒,管他有證沒證,胡三會舍得不用?
一雙老眼看向了葉豐,胡三暗暗祈禱,真的希望,無所不能的葉豐,此刻也能淡定地點點頭,奇迹般地拿出那一紙證書來。
可是,事實卻讓胡三失望了,葉豐在那陳姓官員的逼問之下,卻是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
“聽到了吧?他親口承認的!證據确鑿,百分之百的非法行醫啊!”陳博彪激動地指着葉豐說道,似乎他也沒料到,此行竟如此順利,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博彪,而後,大手一揮,對現場的病人們說道:“走走走,都出去吧!這家診所非法行醫,沒收所有藥材器械,從今天起,查封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病人們就炸了鍋。
“啥?要查封杏林春?”
“那我們上哪看病去?”
病人們怒聲追問。
“你們聽不懂嗎?這個人,無證行醫。還看什麼病?他就不是個醫生!”陳博彪一指葉豐,大聲沖病人和家屬們喝道。
“有沒有證又能怎麼樣?有證的就是好醫生?有多少像胡三一樣有證的,還不是庸醫一個?”病人和家屬們,大聲說道。
胡三聽了這話,嘴角一抽,險些一個趔趄。
不過,這麼多年,被人指責過無數次是庸醫,唯有這一次,胡三非但沒生氣,反倒無限希望大家繼續多說幾句。
“是啊,葉醫生雖然沒有證,卻是真的能治病,這比有證的可強多了。”
“憑什麼查封杏林春?有這查處好醫生的工夫,怎麼不去查查那些一點療效都沒有的醫生呢?”
“就是,好容易我們這裡來了個好醫生,幾塊錢,幾十塊錢,就能治病,遇到家庭困難的,甚至不要診費,還送藥,真是好醫生啊。”
衆位街坊們,一個個氣不打一處來,群情激憤。
陳博彪,萬萬沒想到這一幕,吓得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就後退了一步。
哪知道,一不小心絆到了葉豐腳上。
一個站立不穩,陳博彪就摔了下去。
也是他倒黴,竟正摔在了診床旁邊一個小櫃子的櫃角上,非但把眼鏡都摔碎了,更是把眼角摔出了一個口子,鮮皿直流。
陳博彪一摸臉,竟是滿手的皿,不由得殺豬一般地叫了起來:“啊,皿,皿啊……”
陳博彪一手捂着傷口,一邊遍地摸着眼鏡。
好容易摸到了碎裂的眼鏡,摸索着戴上,掙紮着爬了起來,滿臉是皿,驚怒地大聲叫道:“這是要反天了。公然毆打工作人員,這可不是無證行醫這麼簡單了,這是聚衆鬧事啊,必須把人帶走!”
“誰毆打你了?是你自己不長眼,絆倒了!活該!”群衆們聽了陳博彪這話,更是憤怒不已。
那警察也沒想到,事情竟發展到這地步,眼見着陳博彪滿臉是皿,群衆們群情激奮,竟有嚴重沖突的趨勢,不由得一擡手,就解下了警棍,指着葉豐說道:“你,跟我們走一趟!”
“憑什麼?憑什麼抓走葉醫生?”衆人更加義憤填膺,攔在了葉豐身前。
警察臉也白了,一邊嘴裡大聲叫道:“你們要幹什麼?”
“襲警?黃大寶,你個兔崽子,你以為你穿了一身老虎皮,就能為虎作伥嗎?你老娘和媳婦,都找葉豐看過病,你可别忘恩負義!”有認識這警察的街坊,大聲罵道。
黃大寶一頭瀑布汗,卻也不理會衆街坊了,隻厲聲向葉豐喝道:“走,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