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最深處。
聽到顧寒的話，鸠摩神君眼中紅芒閃爍，隐隐帶着一絲訝異。
他沒想到。
他并未暴露自己，連吳乘風都沒有發現，卻反而被顧寒所察覺。
“有意思。”
……
轟！
轟轟轟！！
戰場内，随着顧寒話音落下，遠處天穹内突然傳來一聲聲炸響，無盡神力皿霧翻滾下，倏爾之間化作了一隻猩紅色巨眸！
目光冰冷，霸道，漠然！
“神君！”
“神君蘇醒了！”
吳乘風面前，剩餘的三大神使一愣，大喜過望，眼中帶着敬畏，瞬間自戰場内抽身，不再管吳乘風，對着巨眸恭敬行禮。
“見過神君！”
“吾神！榮耀！！”
不止他們，下方無盡的神仆魔物，亦是停下了攻勢，跪伏在地，看着巨眸，一臉的狂熱和尊崇！
“榮耀！”
“榮耀！！”
天穹内。
吳乘風咳了幾聲，死死盯住那隻巨眸，眼中滿是忌憚之意。
“乘風……”
腳下大旗内，那道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隐隐帶着顫抖。
“他……他醒了，現在該怎麼辦呀……”
“……”
吳乘風沒說話，目光凝重，忌憚之下，又帶着一絲絕望。
按照所有人的推演。
對方蘇醒的時間，應該在一個月之後，這也足夠讓他實行最後的火種計劃。
可如今……
“哼！”
第二神使瞥了他一眼，漠然道：“不管你在密謀什麼，可在神君面前，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大勢，去矣！”
吳乘風沒反駁，輕聲一歎，滿臉悲怆，面容一瞬間像是蒼老了無數。
“莫非……”
“上天真的不給我玄界留一絲活路不成？”
一時間。
他突然覺得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謀劃，乃至玄界所有人的犧牲都沒了意義！
巨眸周圍，神力翻湧。
城頭城下，所有的黑甲修士俱是覺得壓力如山如海，心頭絕望。
和吳乘風一樣。
神仆。
他們不怕。
神使。
他們也不怕。
哪怕是那巴那群神族，他們也敢拼命，也敢一戰！
可……
鸠唯獨摩神君，是玄界所有人的噩夢，是籠罩在所有人頭上，揮之不去的陰霾！
場中。
唯有顧寒一人，目光始終平靜。
巨眸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巨眸。
強！
很強！
看到巨眸的第一眼，顧寒就判斷出來，巨眸的主人，比爆發之後的吳乘風還要強了很多！
本源第三步亦有強弱。
譬如無法無天這樣的古老神君，譬如比他們強上一線的淩戰東方離，譬如更強的老黃，再譬如……堪稱半步不朽之下最強的蠻！
而眼前的巨眸。
氣息之強，足以堪比當日的淩戰！
“神君，鸠摩？”
盯着巨眸，他緩聲說出了這兩個字。
認出身份的同時。
他也有些不理解。
按照典籍記載，鸠摩神君隻是初生，就算再驚豔，實力提升也不該如此快！
“正是本君。”
巨眸周圍，神力一顫，一道聲音随之響起：“你，又是何人？”
顧寒一怔。
鸠摩神君的聲音，竟是意外的醇厚溫和，能讓人不自覺産生一絲好感。
“籍籍無名。”
“平平無奇。”
他淡淡道：“你沒必要知道。”
“大膽！”
第二神使聞言大怒：“區區蝼蟻，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上神說話的！！”
“你這個主人并不合格。”
顧寒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盯着巨眸，淡聲道：“你養的狗，似乎并不怎麼聽話。”
“尋亮道友。”
巨眸再次開口，聲音依舊溫和：“此事，交給我處置便是。”
“是，神君！”
第二神使躬身一禮，冷冷地看了顧寒一眼，不再開口。
巨眸一轉。
又是看向了顧寒，輕聲道：“你這力量，似乎并不尋常。”
“你眼力不錯。”
“可願臣服？”
巨眸溫言道：“本君願意第二次破例，給你一個優待。”
“第二？”
顧寒好奇道：“第一個是誰？”
“臣服。”
巨眸笑道：“臣服以後，你自然可以見到他。”
顧寒也笑了。
眸光一轉。
他忽而看向了城頭，朗聲道：“還愣着幹什麼？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趕緊繼續啟動禁制？”
聞言。
城頭之上，一個個黑甲修士面露茫然之色。
“前輩……”
那少年看着顧寒，難過道：“我們……還有機會嗎？”
不止他。
這也是所有人心裡的疑問。
“機會不是他給的。”
顧寒一臉平靜，目光一一掃過戰場，看着那些服下絕命丹，命不久矣的人，語氣唏噓。
“機會。”
“是你哥，是他們這樣的人争取的。”
少年一愣。
突然面露羞愧之色。
其餘人聞言，眼中的茫然之色亦是漸漸消失。
他們能抵抗到現在。
他們能堅持到現在。
靠的從來都不是神族神使神仆的仁慈，而是無數個如李志那些人的以死相拼！
不知誰開始帶頭。
衆修再次遊走在城頭，比先前還要忙碌，比先前還要拼命！
“這城不錯。”
巨眸并未因為顧寒的舉動惱怒，反而稱贊道：“難為你們了，能想得出這種另辟蹊徑的法子，若是讓你們成功，倒真能再苟延殘喘一時，可……”
話鋒一轉。
他感慨道：“本君若不給你們機會，你們焉有機會？”
“我說了。”
顧寒淡聲道：“機會，不是你給的。”
“打個賭如何？”
巨眸笑道：“他們若是能成功激活此城，本君便就此退去，若不能……你臣服，如何？”
“小了。”
顧寒漠然道：“我一般都跟人賭命。”
“呵。”
巨眸似乎并不以為意，笑道：“你先活下來再說。”
轟！
轟隆隆！
話落，無邊神力忽而炸裂，越發強盛，更是隐隐帶上了一絲粘稠之意！
神力垂落。
不斷沒入下方的神仆魔物大軍之中！
瞬間！
下方跪伏在地的無數神仆魔物，無一例外，雙目突然變得皿紅一片！
“吾神！榮耀！！”
滿是狂熱的咆哮聲中，宛如巨浪起伏，無數神仆魔物瞬間站了起來，身形暴漲中，不顧一切地再次朝各個防線沖了過來！
此刻的他們。
完全化身傀儡，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拼盡全力！
完成神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