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謀劃出錯。”
“那君上你呢？是不是還活着？”
看着男子的那張臉。
她的表情越發柔和溫順，紅唇貼近男子耳邊，輕聲呢喃。
“這點事都辦不好。”
“君上，你可真是不中用。”
說話間。
她手指輕撫過男子眉心。
一道寸許來長，極細的黑線一閃而過！
……
“真要走？”
星船船艙内，看着背影決絕的千夜，顧寒歎了口氣，“不再等等了？”
“等？”
千夜一字一頓道：“本君，一刻都不想等了！”
“恕我直言。”
一旁，冷妹子突然道：“那個慕千華的實力深不可測，憑你現在的狀态，勝算……零。”
“……”
千夜身體一顫，氣得發抖。
“你把本君的事跟她說了？”
“其實……”
顧寒摸了摸鼻子，有點尴尬，“我就開了個頭，後面是她猜的。”
“是的。”
冷妹子點點頭，有些得意，“而且我猜對了！”
千夜：“……”
這兄弟！
沒法做了！
這女人！
太可惡了！
“你放心！”
壓下心中羞怒，他手一揮，一團幽色玄氣落于掌心。
“最多半年！”
他沉聲道：“待本君煉化了這東西，實力便可恢複巅峰時期的七成！”
“屆時。”
“隻要找機會拿回肉身，就算她有第二步的修為，又如何？”
“别忘了。”
他輕聲道：“這些年，有進步，有收獲的，可不隻是你一個！”
一路相伴。
顧寒的生死危機，他一樣不少，也全都經曆過。從谷底爬上來的人。往往會比以前站得更高，更穩
因為他們害怕再一次失去。
顧寒一怔。
他聽出了千夜語氣裡的自信，也相信對方的底氣。
同境之下。
除了當年的雲劍生，他不覺得有誰能是千夜的對手。
見對方去意已決。
他也不再挽留。
這些年相處下來，千夜了解他，他又何嘗不了解千夜？
“我陪你去！”
他唯一能做的，想做的，要做的，唯有共進退！
“我答應過你。”
他一臉認真道：“要親手幫你手刃那個逆徒的！”
“呵。”
千夜輕笑道：“想不到，你還記得這個承諾。”
“自然。”
顧寒沉聲道：“千夜，你是了解我的，我這人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算了吧。”
千夜搖搖頭，灑然一笑，感慨道：“路，要自己走！仇，要自己報！對頭，要自己殺！如此才痛快，才爽利！”
“假手于人？”
“非本君之道！”
聲音裡傲氣十足，似根本都沒打算讓顧寒插手的意思。
顧寒沒說話。
他很清楚，千夜這麼說，隻是為了不讓連累他罷了。
慕千華。
又豈是真那麼好對付的？
“你若要報仇。”
冷妹子看着千夜的背影，突然道：“我給你幾個忠告。”
“什麼？”
“你不會真以為。”
冷妹子認真道：“你當年能逃出來，是靠你自己的智慧吧？”
“你能逃出來。”
“隻是因為，是慕千華想讓你逃出來，僅此而已！”
輪到千夜不說話了。
曆經了種種。
他也早非當年那個目空一切的魔君了，如何覺察不出來？
他逃出來。
是慕千華默認的。
甚至于……連當年的董大強都一起被算計進去了。
“這就是你的忠告？”
想到這裡，他語氣微嘲，“就是要告訴本君，她無法戰勝？”
“錯了。”
冷妹子淡淡道：“我隻是想說，若有機會殺了她，一定不要猶豫，一定不要心軟，一定要……親眼看着她死！”
“果然。”
千夜沉默半瞬，突然自嘲一笑，“最了解她的人，不是本君，而是你。”
顧寒沉默。
唯有九竅玲珑，才能知道九竅玲珑想什麼。
“忠告很有用。”
千夜點點頭，“本君，記下了！”
“顧寒。”
話鋒一轉，他看向那一片幽黑的虛寂，朗聲道：“虛寂無垠，大世茫茫，能與你相識，本君，幸甚！”
“我也一樣。”
顧寒一臉的肅然。
“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若有緣再見，你我再續情義！”
說話間。
千夜身上魔氣升騰，縱身越入了無盡的幽暗之中，盡顯潇灑狂傲之意。
“本君，去也！”
“……”
星船之上。
顧寒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虛寂中，心頭一片怅然。
保重！
一旁，冷妹子靜靜相伴，沒打擾他。
“真不知道。”
顧寒輕聲一歎，“下次與他相見，是什麼時候了……”
話沒說完。
一聲痛呼自不遠處傳了過來，卻是被打暈的梅運隐隐有了蘇醒的迹象。
“梅教習？”
顧寒收起心緒，剛要去查看他的狀态，突然看到梅運眉心的那枚詛咒印記閃了一下！
刹那間。
一股似存非存，邪惡詭異的幽冷氣息纏繞了上來。
他沒忍住。
身體微微顫了一顫。
“怎麼了？”
冷妹子有點不解。
“雨疏。”
顧寒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冷麼？”
冷妹子眨了眨眼，剛要回答，卻忽然覺察到一股幽冷氣息彌漫而來。
“是有點冷……”
咯噔一聲！
顧寒心裡猛地一跳！
壞了！
這感覺，似曾相識！
再看梅運。
卻見對方眉心的那枚詛咒印記又閃了一下！
砰的一聲！
也在此時，一道人影突兀地從幽暗的虛寂内現身，狼狽地落在了船頭上，震得星船晃蕩不停。
一襲黑衣。
俊美如妖。
腦門上還有一道青紫的印記，似是被敲了悶棍！
“千夜？”
顧寒下意識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這人正是千夜！
顧寒的腦子有點懵。
他想過。
二人再見的時候，很可能已經過了百年，甚至千年。
可現實……
剛剛過了不到十個呼吸！
太快了！
快到他心頭的愁緒一下堵在那裡，不上不下，很是難受。
“别問了！”
千夜形容狼狽，根本來不及解釋，不斷催促道：“快，趕緊跑……”
話說一半。
梅運的眉心又亮了一下！
“嘶~！”
“吼~！”
“……”
與此同時。
一道道嘶吼咆哮聲也随之響起，單隻是一縷音波，就震得顧寒氣皿激蕩，難受至極！
顧寒下意識看了過去。
幽暗的虛寂裡。
一片近乎無邊無際的灰雲快速接近而來！
灰雲内。
竟全是一頭頭長得奇形怪狀，氣息恐怖的邪怪，異種！
數不清！
根本數不清！
“快！”
顧寒面色大變，腦門子直冒汗，“雨疏，趕緊……趕緊跑！”
“怎麼了？”
冷妹子也是一臉凝重，一邊控制星船，一邊問道：“哪來這麼多的虛空異種？”
“……”
顧寒沒回答。
看着梅運眉心處那枚閃爍越發頻發的詛咒印記，心徹底涼了！
回來了！
梅運的黴運，回來了！
那個災星梅運，回來了！